乡村故事（十二）--媒婆招上门女婿弄巧成拙

文/朱秋霞

村里有个媒婆叫马秀荣，年轻时就爱打扮，老了偏爱老来俏，整日红袄绿裤搽脂抹粉，因为脸上皱纹渐多，每次出门都要擦两遍粉，好比《小二黑结婚》里面的三仙姑“看起来像驴粪蛋上下满了霜！”

十里八村乡亲谁不认识马秀荣？各村都有她保的媒，谁见了她都笑脸相迎。马秀荣自觉高人一头，走路都带着一股傲气。家里盖了一进大院，独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兰花二十岁，性格忠厚老实。二女儿兰香十八岁，聪明机灵爱慕虚荣。两个女儿都没考上学，待嫁闺中。马秀荣的丈夫王富贵，自打结婚就受马秀荣压制，生性懦弱，每天就知道干地里的活，什么事也不管，全有马秀荣一人当家作主。马秀荣一心想给两个女儿招亲，先把大女儿兰花的婚事解决完，再操心兰香的婚事。当了几十年媒婆，轮到自己家犯了难，十里八村她都看遍，配得上兰花的大有人在，一说招亲就没人干。有愿意上门的，也都是拿不出手的光棍汉。

马秀荣与村支书家关系走得很近，提前就知道了一个好消息，村支书前几天去镇上开会，上面支持各村办企业拉投资，县里还专门开了招商引资洽谈会。通过参加会议，村支书认识了外省生意人高明，他手里有项目，已有人投资，想在当地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办灯具厂，工人就在本地招。支书大喜，立刻缠住高明，带他来村考察，好吃好喝招待。马秀荣主动请缨，让高明住到自己家，说家里空房子多，可以暂时作为场地，等投资到位再盖新厂。其实马秀荣打的另一副算盘，她得知高明还是单身，立刻计上心来，打算把高明留在家里当上门女婿，想把兰花说给高明。

高明在马秀荣家住着，装模作样筹办工厂，通过大队广播了招女工的消息，都来马秀荣家填表报名，一时间马秀荣家挤满了大姑娘小媳妇，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热闹非凡。高明拿出带来的模具，一个个指点这些农家女操作规范，练了几天，高明对大家说现在只是模仿实验，等投资到位再开工，都先回去等通知。等投资的这段时间，马秀荣安排兰花伺候高明，创造机会让他俩单处。高明的衣服都是兰花洗，渐渐风言风语在村里传开了，有人说兰花已经跟高明好上了，有人说那怎么还不办喜事？大概是等投资了吧？

自从一次高明喝醉酒，兰花给他送醒酒茶，他趁机把兰花那个之后，马秀荣默许了俩人的关系，他俨然是家里的成员之一了。高明心安理得在马秀荣家住着，他与兰花算不上两相情愿，兰花极听话，让他心里很受用。他喜欢兰香的漂亮乖巧，兰香听了他的花言巧语笑得花枝乱颤，马秀荣见兰香与高明说笑，心里不高兴，冷着脸问高明投资的事怎么样了？高明找种种托词打消马秀荣的追问，说估摸就这几天到了，过了几天又推脱投资方有事耽误了。渐渐地，马秀荣也看出所谓的投资只是泡影，高明来了一些日子了，不但没拿出钱来还花了家里不少钱，心里开始后悔，想把高明赶走，这时兰花却意外怀孕了，马秀荣心里生气，怪只怪自己没看清高明的面目，事已至此就当落个女婿吧！马秀荣开始准备操办兰花与高明的喜事。

村里人都知道兰花的喜事将近，在街上遇见马秀荣就恭贺一番，纷纷说她招了一个有能耐的女婿，马秀荣不自然地笑了笑，招呼说：“到日子都来喝喜酒！”不几日，村里突然传出爆炸新闻：“高明领着兰香跑了！”兰花的喜事自然办不成了。马秀荣带兰花去县里住了几天，回村那天，村民老远看见赶忙躲一边，生怕走碰头无话可说，先自尴尬起来了。村里没有人打听兰香的去向，也没有人问兰花的事，大家表面上装作不知道，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妇人们私底下却窃窃私语，有人暗笑马秀荣想风光没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马秀荣从此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打扮得老来俏，衣着朴实了，脸也不擦粉了，说媒拉纤的活也不干了。本想招个好女婿谁料落个鸡飞蛋打，有气也没处撒。

​作者简介：朱秋霞，山东单县人，爱好写作多年，系列随笔《故乡记忆》、《岁月留痕》、《乡村故事》及中篇小说《打工者》等，风格写实，记录过去，让微小人物在岁月流年里留下一点印迹，以文字形式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