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穿心的电话

最近铁迟接了一个电话,万箭穿心,一直觉得自己是王子的他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一只青蛙……

还是随着铁迟的回忆,我们先看看铁迟这个人吧。

一.没有王子命,一身王子病的铁迟

铁迟就是上文说过的“铁公鸡”铁树的儿子,他是一个没有王子命,一身王子病的男人。

王子病一:换工作如女人换衣服

铁迟由于从小家境在小城当地是宽裕的,他父母又给他那么多承诺,就理所当然的养成了他不思上进,怕吃苦,怕担当……的多怕型男人。

他读的是三流大学,毕业后糊里糊涂的选了一家电子厂做普工,三班倒。铁迟觉得真的太累了,坚持了半个月就开始换工作了。

从此以后就走上了换工作如女人换衣服一样频繁的道路。工厂普工、麦当劳服务员、销售……毫无规划的东窜西跳,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八年。

其实他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人,但可惜他从不放在工作上。

每天踩着点起床去上班,常常迟到,有全勤奖的工作一次全勤都拿不到。每次都是像个和尚一样,上一天班,撞一天钟,得过且过。

王子病二:心里承受能力极差

只要遇到一点困难,他会觉得天要塌下来一样。玻璃心比林黛玉还要玻璃。

举个生活中的例子吧,有一次不见了自行车,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居然为这点小事闷闷不乐了一个月多……

王子病三:不担当

发生问题的时候,他往往像个孩子搬推卸责任,他的口头禅有很多,“这不赖,那不赖,都怨你”……

他叫铁迟这个名字,是由于比预产期出来整整晚了15天,他的父母,就随口起了这个名字。

他的母亲是一个有点矫情的女人,铁迟刚出生的时候,给他吸奶不够一分钟,她就说太痛了受不了了,硬把铁迟的嘴从她胸前掰开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给他吃过一次母乳。

不知道是不是不能吃上母乳的影响,铁迟长得又瘦又高,很像一根营养不良的竹竿!

做事就像名字中的迟一样,又慢又拖沓。

他妻子小雅离预产期还有10多天的时候,一天早晨9点多,突然肚子痛了,感觉是要生的节奏。就打电话给他,让他请假回家车去医院。

放下电话,他自言自语的说:“我就不信等不到预产期。”又慢吞吞的去打开水……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小雅见他还没回来,又打电话过去,一问才知道他还没跟领导说。

肚子越来越痛的小雅也没力气生气了,自己打车去了医院。到医院一检查都快要生了,这时通知铁迟,他才知道着急,猛然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才急匆匆的请假,开车赶去医院……

他的王子病就先说这经典三个吧。

虽然他一身王子病,但也有不容否认的闪光点。

比如很顾家,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一边照顾媳妇,一边亲自学着照顾孩子,帮女儿洗尿布、换尿裤、洗澡……为了让媳妇休息好,他晚上也一样起床哄女儿,换尿裤……

婚后他学会了烧菜,还烧得一手好菜,色香味都俱全,来吃过的亲戚、朋友都赞不绝口。做居家男人倒是很优秀的。

比如大方,有钱的时候,很舍得为媳妇、女儿买各种吃的,穿的;请同事、朋友吃饭一点也不像他父亲那样吝啬;亲戚有困难向他借钱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的借给他们,他总是说,亲戚也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就是这样一个铁迟,最近接了一个万箭穿心的电话。

二.万箭穿心的电话

“儿,还来不来爸妈家了?”

“哦……”电话那头的铁迟闷闷的呼出了一个字。再也不知说什么好。

真是一个万箭穿心的电话!

一阵沉默。

一个“来”字,听透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短短两天内,就从亲热的“儿啊,爸妈盼你们回家过节”,变成了现在冷冰冰的“还来不来了”……

就因为前两天铁迟打电话的时候要求父亲资助五千机票钱?不想给可以直接告诉儿子啊……

一股冷气从耳朵钻进去,透过脊椎,冷到脚跟。

这是铁迟毕业后第一次向家里要钱,也是第一次向他们寻求帮助,是今年遭遇了一次车祸,手术后上个月才恢复的时刻……是实在遇到了困难才开的口。虽然他有很多王子病,但还是比较体谅父母的,毕业后从来没有做过啃老的事情……

“这个月可能回不到先了,我现在钱不够,上两个月做手术也用了不少钱……”沉默一阵后,铁迟低声地说道。

“知道了,不回就不回”电话那头已断了线。如往常一样的声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村里铁树家院子葡萄架上飞过一只乌鸦,也“叽叽渣渣”的叫着,仿佛也在说着这个家的故事。

电话这头的铁迟一阵从未有过的心酸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一直想着都有父母资助可以过上好日子的他、一直从小听着父母一个又一个承诺的他、一直觉得是父母眼中王子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以父母现在不缺钱的情况下连五千都不愿资助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落魄的时候,连父母都看不起你?

虽然他父亲为人吝啬,自私小气,不足信赖;他母亲同样矫情小气。这也是尽人皆知的。可那无大碍,在没接这个万箭穿心的电话之前,并不会影响天真的铁迟会怀疑父母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会坐视不管……

他心情极度低落,在屋里再也呆不下去,他不自觉的往外漫无目的地走着。

沿着街边小道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回想起童年,远去的孤独的童年、没有父母陪伴的童年……

印象中总是放学了一个人呆在家,父母连早餐也不愿做给他吃,他们总是踩着点出门。只要有空在家,他们永远只会打麻将、麻将、麻将、一天一夜不停歇……从来不顾他多么渴望和同学家一样一家人开心去植物园玩的愿望、从来不顾他多么想有一个自己书房的愿望、从来不顾他多么想要有一双自己的溜冰鞋的愿望……

那个家除了孤独还是孤独,他们空闲时候除了麻将还是麻将……他是多么羡慕妻子家那大大的书房啊。还记得第一次去妻子家里,他看到那间大大的书房,大大的书架,各种各样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着……他当时是多么的震撼而羡慕啊……

还有妻子家的家庭氛围多么温馨啊,饭后岳父喜欢静静的看报纸,另一边沙发上母女俩挨着头亲密无间的说似乎总说不完的知心话……

想想自己的父母……显然,这样的一对父母,既然缺乏丰富而有意义的精神生活,那么,对铁迟的缺乏关怀与教育管束就可想而知了。

那么,除了他们自身的弱点以外,谁应当对他们精神生活的贫乏负责呢?……

想起这些年,自己一事无成,浑浑噩噩,有时候连房租都要靠柔弱的妻子分担。越想越觉得万分羞愧。

“砰”的一声,铁迟踉跄了一下,之前低着头走路,只顾胡思乱想,脚踢到了一个瓶子。

他猛的抬头一看。这是一个空的矿泉水瓶,瓶子旁是一位满脸刀刻似的皱纹的老人,一双长满老人斑与老茧的手,一身破了洞的黑色粗布衣服。身边一个大麻袋,还有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瓶子……

“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家……”他连声说着道歉。

“没事没事”老人连连摆着手,“小伙子,看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要注意休息啊……”

听到这样一位穷困潦倒的老人带着温情的话语,铁迟突然很想哭。

他把口袋里的唯一三十块钱全拿了出来给老人,让老人买点吃的。他就不顾老人的推让急步走开了。

此时街边远远传来一首歌: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盐 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啊!父母他们也白了发、有了许多皱纹。如果今天这个老人是他们,他也一样会万箭穿心。父母他们自己有着钱总比像这个落魄的老人要好,可以有个安心的晚年……

记得小时候他们也曾经给过他真心的爱。

那时还很穷,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他发了高烧,是父亲背着他,母亲撑着雨伞、打着手电筒,一步一步跋涉到十几里路的卫生院给他看病……

只是后来家里日子越过越好,钱越来越多,温情却越来越少……

父母健康平安就好!自己也该真正成长了,不是也有很多一样的同龄人靠自己拼搏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他想,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了。自己要努力了。不能让嫁给爱情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小女儿跟着受委屈。

时间都去哪儿了,怎么转眼就毕业了八年?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怎么事业上毫无成就?

好在,还有后八年、十年、二十年,今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该怎么走下去,真该好好想一想。

想着走着,居然走到了火车站。

又一次列车即将出站,目的地在哪里,他不知道,那一定要是更远、更大的,也许跋涉的日子不止是一个八年,要的是三个八年,甚至整整一辈子。也许永远得不到所谓的成功。然而,他相信,只要到达,就不会遗憾,不会苦恼,不会茫然若失,而是真正找到了心灵的归宿,活出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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