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一度的白,刺骨的白,已然淹没我的白,假如你知道,或者我知道,也许我不必进入这个雪白的世界。赵先生,假如我知道,我将不愿进来你的世界。
——莫微
就跟电视剧演的一样,赵轩逸就那么直接地进入了莫微的世界,只是还多了一个他的初恋陈倩。有人说,世界上两个的人会是平行线或是相交线,但那个人也许少算了一种波浪线。相交后会分离再相交,周而复始。
莫微是一个安静到过分的透明人,大学四年,同学们也只记得一个黑色长发的姑娘,爱背着一个相机。这不稀奇,莫微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卑微,比浮游还卑微,很少抬起头。她的头颅只会为赵先生抬起,只为了卑微的看他一眼,一眼就好。这样的性格为她的不幸埋上了一个巨大的炸药包。
大学里的人不会忘了这样一对恋人,陈倩和赵轩逸。陈倩就是6月的金凤花一眼,热辣似火,为了爱情她可以拿着大喇叭到男生宿舍下大声表白,为了朋友,她可以袖子一撸就去掐架,为了梦想她,也可以放弃一切。即使是赵先生,她也可以放弃。赵先生就是典型的闷骚怪了,不会表达的书生。
1
“逸,我们分了吧!”陈倩面无表情地说,
赵轩逸一句话也没回,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们只是相交线,终究要分开的。我有我的路,你有你的路,好聚好散吧!”说完她头也不会的就走了。
赵轩逸一怒,一拳打在了树上,他的手都流血了!但那点痛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这一拳也吓到了树后的莫微,她不禁叫出来声。
“出来!”
“偷听好玩吗?看到别人失恋很好玩是不是?”
莫微拿着画本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好玩吗?开心吗?”赵轩逸上前一步抢过她的画本狠狠地摔在草地上。
莫微急忙掏出小本子,奋笔疾书,写下几行字。递给他。
写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美术系的,我只是在这里写生,我不会说出去,因为我也说不了,对不起!对不起!”
赵轩逸此时也明白对方是个哑巴,落寞地说了声对不起便走了,他暗自笑自己,无能留下女朋友,还把火发在一个哑巴身上。
如果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地上那本画册,也许会看到后面满满都是他的画像。如果他记忆够好,他会发现那个哑巴他在开学时帮助过她。帮她把行李拿下校车,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确使她记在心里,甚至付出真心。
莫微独自站在树下看着他落魄地走去,她很想去安慰她,可是她只是一个路人甲而已,她没有那个权利,没有陈倩那风风雨雨地性格。
2
计算系701室门口
“赵轩逸,一个黑发姑娘给你的东西,你真是魅力无极限啊!”
赵轩逸打开小包一看,是一瓶双氧水和一些创可贴,还有一张小纸条,写着“对不起,上午我不是故意的,伤口要及时清理,这些算是我的谢礼。”
赵轩逸很内疚,自己昨天的样子估计真的吓坏这个小姑娘了,应该去和她道歉。
由于不知道小姑娘的教室在哪,赵轩逸只是在美术馆门口一直等,夜幕降临,一个个姑娘从他面前路过却没有那个姑娘。到了9点半左右,终于看到她了,她走路一直低着头,身上沾了些许油彩。
他喊住了她,她抬头看到他,眼中止不住的惊讶。在包里找不到小本子,手机也没电,有点手足无措,值得用上手语。她觉得他看不懂,但她还是想借此看能不能问他,他的手有没有处理。
“我来就是道歉的,上午是我心情不好,对不起,吓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赵轩逸说。“我的手有处理了,谢谢你!”
莫微对他能看懂手语有点诧异,有比划了一通。
“我看得懂手语,因为我奶奶也需要用手语,”为了弥补他的歉意,“我送你回宿舍吧!当做补偿。”
夜很静,天上的星星都静默了,不再闪烁了!但莫微的心此刻却越发跳动着,而她身边的人却为歉意的消减而轻松着,但这静谧的道路,也让他想起那个曾经和他一起欢喜的倩影,她不会像她这样安静的,她会一路叽叽喳喳地讲话,想着又笑自己傻,一个哑巴还怎么叽叽喳喳。
莫微在那个夜晚下定决心要陪他一直走下去,不必像陈倩走在他身边。只需要静默地陪着就好。
从那天起,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个无声的精灵,她会给他送便当,在他打篮球时,会默默地在他休息的座位放上毛巾和水,会在图书馆里,离他远远地跟他一起学习,会绕很远很远的路,默默跟在他后面。在他伤心时她会默默在他一边陪着他伤心,在他买醉时,打电话为他叫来接他回宿舍的人。
这就是青春,每一个人会为一个人默默付出,会疯狂地追一个人,会为一个人买醉,会奢求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哪怕最后伤痕累累。
3
“莫微,你不要再傻了,我们不可能的,你的付出我回报不了,你也知道我和陈倩的事,我可以当你是妹妹,却无法当你是女朋友,你很好,值得更好的人来爱你。对不起。”
莫微比划着,大意是,不用道歉,我不要什么回报,还剩半年就毕业了,我只希望在这时间里静静的陪着你就好,毕业后我们会像平行线一样不会再有交际了。求你,给我这点权利。
“莫微,不要傻了,放弃吧!”说完他就走了。
那次谈话后,莫微依旧默默地做着那些事,赵轩逸身边的人也开始劝他接受莫微这个爱得卑微的女孩。
赵轩逸的心也开始乱了,他坐在酒吧里,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他忘不了陈倩,心中却有莫微的影子。
莫微接到赵轩逸朋友的电话,来到酒吧打算接赵轩逸回宿舍。
内心的混乱,在看到莫微的那一刻,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很清楚他对莫微产生了感觉,他有点接受不了,他对着莫微一阵怒吼,“你滚啊!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这个哑巴,不会说话的残缺人。”
不会说话的残缺人,全世界那样说她都没事,可是他的话让她很受伤,她走了!哭着走了!
一个星期,莫微真的从赵轩逸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赵轩逸后悔了,这一个星期他过得一点都不好,他原来早已习惯了有她的生活。他又一次来到美术馆楼下。又是无数的人从他身边路过,这一次他没等到她。原来她已经被一个国外知名画师相中,出国深造了,真的如她所说是两天平行线了。
4
三年后,赵轩逸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了,他没放弃过找莫微。
一天他回家,奶奶很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今天她遇到一个知音了,奶奶是一个画迷,偶尔会看看画展什么的,她说今天遇到了一个跟她一样不会说话的可爱的年轻画家,她很有灵性,她的画好像会说话,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赵轩逸有一种预感那个人就是她,他次日立马去那个画展找人,他逛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但他看到了一幅画,一个少男坐在树下,在众多的抽象画中只有它那么容易看懂。他知道那个画中人十多年前的他,他很肯定这画展的画家是她。他想买下那副画,他更想见她。但展方说了一句非卖品,画家不便见客。他只能默默地静驻在那副画面前,路过的人都会惊呼一句画中的人跟他好像。
一张纸片出现在他的视野,上面写着,很喜欢这幅画吗?那字迹他认识,是她,他惊喜地回头看着她,她也被吓到了,转头就跑了。但女人的速度和男人终究没法比,她被追上了。
赵轩逸很惊喜,说出了一大段话来表示自己对她的心意,可怀中的她一直挣扎着,不相信他,他终究没能让她相信,只得放手。
莫微心里很乱,当他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很开心但回想起那句话,她的心又开始痛了,当他说出喜欢她的话语时,她无法全力相信。
那天后,画展前面总会有一个手捧玫瑰的男士,那个人是赵轩逸,莫微在这样的攻击下,外加赵奶奶的相助,赵轩逸最终赢得了莫微的心。
几个月后,莫微被冠上了赵太太的名号。他们的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
莫微醒来时,只觉痛,泪水已经流干了,萦绕着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感觉窒息。白色的病房已然淹没了小小的她。
赵轩逸进来时,可以感觉这些天他没休息好,他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
莫微艰苦的做了起来,对着他比划,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却是无比沉重,击打着赵轩逸的心。
她说,我们离婚吧!
赵轩逸说了句不可能便逃走了,他无法面对她,他的错无法用言语来说清,他只能奢求她留下来,好让他弥补。
莫微坐在病床上想了很久,写下了一份信,打电话联系一个朋友帮个忙。
当晨曦的阳光照进这间病房时,只有整齐的床被,没有莫微的身影。赵轩逸来到时,只拿到了一封信:
当年的我不该傻傻地追着你走,如果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不会那样做,因为这个结果很疼很疼,我在这场爱情里过于卑微。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将就,陈倩才是你的唯一,这些年你一直没忘过她。
那天,如果我听从你的话,签下离婚协议书,也许我不会摔倒,如果我没有拉住你询问那个我早已知道的理由,你也不会推开我,我的孩子也不会从我的肚子流失,也许这个孩子认为她的妈妈太傻了,不想要这个妈妈,才离开吧!
知道吗?陈倩我已经见过了,她劝我跟你离婚,她说她有了你的孩子,求我成全你们。我才知道那个你没回家的夜晚,原来是有娇人在怀,可我没有成全她的意思,因为我也是一个母亲,可是现在你剥夺了这个权利,当时我认为我应该为我的孩子争一把,可是…
轩逸,天涯海角,各此一方,祝你和她幸福。
赵轩逸同时拿到了莫微朋友送来的离婚协议书。他心很疼。他不知道她当时有孕了,有了他的孩子 ,他可以想象她期待的模样,但他很想告诉她,那一晚他是喝醉了才做了傻事,可是陈倩居然怀孕了,他必须负起责任,必须娶她,承担一个男人该担当的。陈倩只希望他陪他生完孩子,让这个孩子不会背负太多骂名,等她生完他会回到莫微的身边,哪知会有那个意外,自己的轻推,竟让他失去了那么宝贵的东西。
莫微和赵轩逸终究从波浪线,变成了平行线。
如果你知道,或者我知道,爱情也许不会那么疼。
第二次小常识,希望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