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用心看着书,眼睛往脚边一瞟,竟有成团成团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似乎在像我这个女主人炫耀自己在这明晃晃的地板上所占有的地位,随着发丝的轨迹往床边看去,果然布满了一片零落的,根根分明的发丝部落。曾几何时,这发丝还与我的血液交错在一起,如今散落的模样,也是让我心生几分烦琐。
我不曾为掉落的头发多少而感叹过,甚至也没多少心思放在过我这一头散乱的头发上,倒是总是记得高中时代不曾受过我好言相待的某室友每次洗头抑或梳头总是捧着一撮掉落的发丝儿向我喋喋不休哀叹的模样。这些哀叹实在是有着十分魔力的奇效,以至于在往后的时光里,我再也听不进脑海任何人关于对头发的言谈。
寻着这记忆往前,却是小学时候的遭遇了,临近小学毕业我都还在被那时候风靡一时的虱子打扰着,那时候奶奶帮我蓄起一头长发,但是因为当时家里年轻力壮的亲人们都外出务工,留下六个小孩都归爷爷奶奶管,自然也没多少精力给我打理头发,等母亲放假回来见我头上胡乱飞舞的虱子,自然是抓着我天天洗头,扯得我头皮生疼,嗷嗷直哭,母亲大人还扬言要剪了我这及腰长发,吓得我只好把眼泪憋回肚子里,任她洗个开心。
关于头发最早的记忆,是混杂着奶奶的描述和最初懵懂的零星记忆融合而成的。那个时候已经辗转到了人生的第二个幼稚园,每天爷爷都致力于将我第一个送进幼稚园的大门,好盼着温柔善良的幼师给我扎起一头散乱稀疏而又十分细弱的黄毛,至今我仍觉得我还是那个黄毛丫头,不曾在我爷爷奶奶面前真正的长大过。
这恼人的青丝,在带来三千烦恼的同时,也总是帮我串起那些儿时到如今的细碎经历,让我总是突然深陷回忆的漩涡,让我敢恼却无怒意,实在是可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