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记错的话,从上大学开始到现在十几年,我就没有吃过老家的枇杷了。今年因为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疫情,在老家待了好几个月,终于吃到了久违的枇杷。
关于枇杷,我最早的记忆是,是想办法搭梯子去摘枇杷。我小学时,放学之后,看到老屋前池塘中央——岛上的枇杷黄了,便赶紧想办法去摘。我那时候很可能是馋疯了!要不然同样的这把木质梯子,我现在扛起来肩膀都觉得痛,那会儿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怎么一个人(也可能是弟弟一块儿)把它从四五米远的屋子里扛到池塘边,并且把它稳稳地架到对面岛上的呢?这种事情,在我五岁大侄女的身上是不可能发生了。一来,这池塘已经被填平当作了我现在住的这栋房子的地基了。二来,她能吃到的零食之多,已经让她对自己上树去摘枇杷没有了任何的欲望。在跟着我去摘枇杷时,她顶多在我上树前憧憬一下枇杷的味道,然后吃了十几颗吃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枇杷树下。
搭梯子上了岛,小时候的我就像到了极乐世界,心里的那股子开心劲儿,此后再也没能在吃东西时遇到过。这里有必要说一下,没有吃到家里种的枇杷、橘子、李子的时候,一九九几年的我平时吃的除了白饭还是白饭。想吃零食?简直是做梦。当然,偶尔我看着别人买一角钱一包的萝卜干、两角钱一包的葵花籽实在忍不住时,也会偷偷拿爸妈卖鸭蛋的零钱去买。所以,不难想象一个基本上没有零食吃的孩子见到满树枇杷时的喜悦吧?那真像是做梦啊!那时候的我爬上枇杷树,真恨不得自己把上面能摘到的都吃个精光!现在爬上枇杷树,我也会摘几个吃,但想的是:我可不能吃多了,还没洗,吃多了怕是要得病!
小时候家里除了岛上有两棵枇杷树,老屋旁边有两棵,叔叔们新建的房子那儿原本也有一棵。而我们家,常年居家的也就六七个人,年年都吃不完那么多枇杷。于是,等我吃得有些腻了,便把它们带到学校里,做起了枇杷生意!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这辈子赚到的第一桶金——一块钱!那会儿班上有些同学家里没有枇杷,见我成天带又大又黄的枇杷去学校吃,便馋了。而我那时候又没钱,吃腻了枇杷,想吃点别的零食,便打起了枇杷的主意。印象中,大概是三个枇杷一角钱吧。反正有同学愿意买,我就理所当然地卖了。结果这事儿让班主任知道了,她在课上没有点名地批评我:“有些同学在学校里做起了枇杷买卖,这不是一件好事,我希望以后不要再看到这样的行为了。”从此,我的商业天赋就被埋没了。
枇杷树是我关于老家最鲜活的记忆之一。如果有一天老屋旁边的两棵枇杷树也不在了,那么我关于雅泽的记忆又将会少去一大块。趁着它们还在,我赶紧把记忆打包装好,封存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