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打开的尘封记忆

      2017年3月4日凌晨5点40分,这是跟随LX户外去乌镇2日游的集合时间,当我来到乘车地点时,看到领队小K和一位女士站在大巴车门前正说着话,远处看感觉这位女士很眼熟,待走到跟前再一瞅,唉呀!这不是ZY吗?此刻我的心情说不清是惊是喜还是激动,便脱口喊了一声她的网名"ZY!",她抬头看了看我,很平静地说了句"噢,过来了哈?"

      显然我的热情没有得到回应,也难怪,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更何况当时我们仅是一面之交,而且她又是处在那种极为特殊的状况之中,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呢?

      不管怎样,这次与ZY的巧遇,瞬间把我的思绪拉回到2015年3月20日那个非同寻常的夜晚一一一

      听驴友圈的朋友们讲,临沂做户外的有几十家,ST搞的CX户外很受欢迎,在驴友中口碑挺好,恰好3月中旬他们有个贵州的活动,我便报名参加了。出发后才知道这次黔东南之旅是ST和ZY两个人分别组织的驴友合起来才成行的,原来ZY也是驴头呀!

      一男一女两个领队工作配合挺默契,大家玩得也很开心。我们从毕节的百里杜鹃花、黄果树瀑布、西江千户苗寨、镇远古城到肇兴侗寨一路走下来,很顺利很安全。当来到最后一站岜沙苗村的时候,驴友们的身心彻底放松了下来,因为所有的行程至此即全部结束,明天就可以乘飞机回家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按照惯例,今晚大家可以好好吃顿饭,适当喝点酒(当然是AA制),表达一下对贵州依依不舍的心情、庆祝本次旅行圆满成功。

      事情就出在这喝酒上面了。

      晚饭开始的时候,店家提来大小两只装满酒的塑料桶,大家看了看,决定先喝小桶的,20斤。这酒是苗族村民自己釀的,口感挺好,但后劲很大,好多来此旅游的外地人不明就里,往往会被它撂倒。

      "丰盛"的晚宴从6点多就开始了,先是两位领队敬酒,然后是驴友之间相互敬,几杯酒下肚,现场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特别是有两个桌的驴友搞起了拉歌, 你来我往,互不示弱,那个火爆劲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连饭店的老板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跑过来看热闹,附近的村民也拥在门口和窗前,看样子他们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西洋景。也许是受大家的情绪感染,ST和ZY也相当兴奋,酒喝得很投入,而且几度跳到凳子上指挥大家唱歌。一位骚男型的60多岁的驴友亢奋地大叫"ZY,我爱你!" 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不知不觉小桶装的20斤酒喝光了,大桶里的又喝了7、8斤的样子,但是还看不出要收场的意思。

      我因为忙着拍照录相,酒喝得不多,看看时间已经快8点了 ,便收起照相机准备坐下来吃点东西,刚拿起筷子,就听到有人十分惊恐地喊道"哎呀!ZY掉下去了!"待回头看时,确实刚才还站在后窗子前面凳子上的ZY不见了。出于学过一点医的"职业本能",我立刻起身向ZY跌落的地方跑去。

      这栋房子的后面是几间猪圈,猪圈和房子是背靠背的,二者的后墙相距1米多的,ZY恰好掉在这个空里。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位驴友正围着ZY呼喊着她的名字,但ZY没有应声。我立刻请大家让出个空,一边俯身观察一边思考着处置方案。

      借着房子后窗透出的微弱灯光,隐约看见ZY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先安排人拨打120,然后试了一下ZY的颈动脉,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接着又让驴友拿来手电,察看ZY具体伤在哪里,在她的头顶右侧有一处约3厘来长的口子,血不断从这个地方流出来,我马上用一叠纸巾紧紧地压在伤口上。尽管从表面上看不出还有哪里受伤,但我们还是不敢轻易搬动ZY,就这样原地静等120的到来。在我们处理ZY伤情的时候,ST在一旁不停地嚷嚷着"ZY你别吓我!ZY你这熊娘们别吓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吓坏了。

      好在这个地方离县城的医院不太远,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焦急等待,120终于赶到了,医生在现场把ZY头上的伤口做了简单包扎后,大家立刻用担架把她抬上了救护车。ST和我、一位姓李的驴友还有ZY的一位姊妹一起随车去医院安排ZY的就医事宜。

      赶到医院时已经是9点多,我们从车上下来后需要把ZY送上四楼外科病房就诊,因为晚上门诊是不上班的。可这时候ST却酒力发作无法行走了,此刻我们那里还顾得上他呀,必须先把ZY安排好。就这样我们争分夺秒跑到了四楼,医生决定先把头上的伤口缝合包扎后再去拍片做进一步检查。这个时候ZY仍然没有清醒,搞不明白到底是醉的还是摔的。医生看她这种情况,索性不打麻药直接进行了缝合,我两手用力扶住ZY的脑袋,怕她万一感觉到疼会挣扎,可她在整个缝合过程中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头和身体楞是一动没动。

      处理好头上的伤口,接着要去拍片,这时值班护士跑过来说,门诊的保安打电话说你们朋友躺在了门诊楼大门口,让你们去看一下。我让其他人先照顾着去拍片,自己跑下楼去找ST,到那里一看,ST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我赶紧把他架起来,连拉带拽来到门里面的走廊,正好有两个连椅,我把ST放在连椅上躺下,返身又跑回四楼,这时ZY已进X光室。

      值班护士又来说:"你们的朋友从连椅上掉下来了"。我马上又下去,这时我才发现ST身上有一个腰包,我心里不由一惊,赶紧解下来查看,还好拉锁都是拉死的,打开看了看,里面有1万多元现金、两部手机、全体驴友的身份证。天啊,ST你这是要闹怎样?腰包肯定不能留在ST这里了,我把它系在我的腰上,然后把两个连椅对起来,再把ST抱到中间躺下,心想这样该不会掉下来了吧。

      还得回四楼看拍片的结果呀。

      回到四楼不大一会,结果出来了:右腿股骨骨折(大概印象是这样),需要住院手术。没想到可爱的护士小姐又来报告,你们的朋友又从连椅上掉下来了。唉,该死的ST,你是想要老夫的命啊,没办法还得再下去。

      嗬!这回TMD整出了新花样,不光人下来了,而且一个连椅底朝天,另一个跑到两米开外,而且吐了一地,ST几乎要躺到自己吐的秽物上了。折腾了这半宿,我此时已是精疲力尽,光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决定上楼找帮手一起把ST搞到楼上看着,我自己肯定是弄不动了。

      回到四楼,ZY已经办好住院手续住进病房,而且开始恢复了意识,不停地喊疼。我急急忙忙叫上ZY的朋友(她是自己打出租车赶到医院来的)和我一起到一楼把ST架上楼来,放在了一张手术推车上面。

      等所有的事安排妥当已经是12点多了,留下ZY的姊妹暂时陪护,其他人可以撤回岜沙了。我们架着ST打上出租往回走,这位老兄的酒劲还没过去,在车上继续折腾,我的身上沾了不少光。

      回到岜沙已近凌晨1点,我们住的地方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想必团友们都已进入了梦乡。我和ST住在一个房间,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后,来到店家的厨房想给ST找点水喝,我也渴,但是没有。倒是锅里还有一锅米饭,这时突然感觉好饿,浑身没有力气,摸黑找了个碗盛上一点,就这样吃了,凉的,而且连根咸菜也没有。

      回到房间,把ST的腰包放在他的枕头底下。当我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时,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并且上衣早已被一晚上的汗水湿透,浑身冷冰冰的,可我已经没有衣服换了,前面洗过的两身衣服三、四天了都没有干,现在这身衣服我只能穿在身上暖干了,就这样我合衣而卧,度过了此次贵州之行的最后一个夜晚。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捱到早上6点,ST醒了,他的酒也醒了,问他昨晚的事情,他几乎没什么印象,我大致说了一下,他便一声不吭跑到医院看ZY去了。

      经过ST的协调安排,ZY于3月21日也就是我们返回临沂的当天,顺利转院到贵阳,她的亲属也从家里赶到了贵州。

      事情应该就这样过去了,回来后我也没向什么人讲过这件事,毕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是这两年来我在参加户外活动时,有几次听有的驴友(不是一起去贵州的)谈论这件事,看来这件事还是多少有些传播,有人也许觉得这是个可以说一说的话题,那怕是个无聊的话题。

      其实凡是跟ST打过交道的人,都很认可他的人品,大家普遍认为在那么多搞户外的驴头中,他是比较本份厚道的,身上没有那种青皮二楞、痞子混混的味道,而且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他现在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搞户外活动了,据说他揽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活。朋友们说起来都感觉很惋惜和怀念,期待他有一天再把队伍拉起来。

      对于ZY,为什么我见到她有点激动,主要是因为我第一时间亲手处置了(医学专业术语)ZY的伤情,我感觉还是比较得当的,而且参与了送医院诊治的全过程,对她后来治疗和恢复的情况自然会较关注,可两年来没有听到什么较系统的消息,没想到她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而且看起来状态还不错,着实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祝福ST和ZY吧,不管他(她)们今后选择什么样的职业、什么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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