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往事,渡江干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

办公桌前,一直有一张背过来放的照片,正面有三个人,背景是南昌大学,落款写着“2013年夏天”。

学妹站在中间,淡蓝色的衬衫扎在她最喜欢的蓝色波点短裙里边,随意交叉的细长双腿露在外面,令我想起那阵子,她老强迫我夸她“腿长脸美”。学妹微笑地看着陌生人的镜头,双手摆在身后,一副可爱模样。那天她扎着马尾,刘海三七开,最适合她的鸭蛋脸。她说,“明明是你毕业,干嘛叫我来拍照?”但我能感觉到,那时的她,希望与我共度更多的时光。

我站在学妹左边,粉领的文科硕士服套在身上,5月底的南昌让我不住地冒汗。我不懂得拍摄姿势,学妹是我的女朋友,我竟然没牵她的手,两只手无精打采地下垂。我们站在图书馆前的大广场上,广场边缘被绿色的灌木包围。目力延展,东南方向,可以看到小湖边的香樟,似乎迎风舞动。我们的正后方坐落着学校的政治中心——行政楼。那时我们的导师陈先生还未远走浙江,他对我和学妹的未来保持着良好祝愿。两年前的5月,我们的天空是开阔的。我们频繁地吵架,每次吵完,又总有人像荡秋千一样荡过来。学妹荡得多一些,我比较少。我做得不对。

在学妹的左边,身穿白T恤、蓝色牛仔裤的团支书刘书记叉腰站立,左腿笔直,右腿微屈。我们三人笑容一样,都只露出四颗牙齿,不过刘书记那天还没找到工作,透露出一缕无奈。刘书记学习好,是班上第一名保送读研的。学妹学习更好,是年级第一名保送读研的。我比较笨,是苦逼考上来的,还没奖学金。刘书记对我的任何感情事业以及人生喜乐,都只有一句回复:“卧槽。”今年5月他不声不响回山东老家结婚了,这回轮到我说“卧槽”。

拍完这张照片的5个月,我和学妹分手。学妹受够了我的冷漠,我那段时间刚工作,挺烦的,一时难以招架她的急脾气。于是就分开了。开始学妹还来试探过,可是我错了,我居然没有回应。而是删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微博、微信、QQ、电话(可是还是背得下来)……如果当时我能把我自己比作学妹,想想假如是我被删掉所有的联系方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恐怕我就不会这么做了。现在回头看,那一时的争吵,只是两个人漫长生活中短短的一瞬间,坚持一下也就过去了,我是说如果我当初忍耐一下,坚持的话。

通过不断的选择和被选择,我们各自的人生又过了两年。我们有了新的男女朋友,合适的、不合适的。

晚上我翻学妹的微博到第7页,她最后一次圈我,告诉我,学姐的车被盗了(现在已经找回)。再往前翻,她告诉我,“今天为了减肥,粥都让老板少打了一点”;告诉我邻家小狗胖胖吃光了她猪肉脯,其实是自己喂的。哈哈,学妹挺有趣。

今晚有巴萨对拜仁的比赛,我记得学妹常常抱怨:“我还不如个球重要。”现在我学会了,足球算个球,还是女朋友重要。只是时光不复当年,下午看古代文学笔记,看到摘抄的“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眼眶无声地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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