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亲说:“三十的火,十五的灯”,到了十五的时候,在火坑里烧上满满的柴,再将家里大大小小的煤油灯点上,然后一家人围在一起烤火,聊天,庆祝新年的尾声。
慢慢的,姐妹们长大了,生活条件好了,煤油灯没了,火坑也没了,大家各奔东西了,一年一度的十五的日子也没了,留下年迈的父亲,母亲守着现代化的电器过十五。电视里五光十色的元宵晚会,头顶五彩斑斓的壁灯,手里捂着电暖炉,脚头踏着电暖被,在寒冷的冬夜里却留下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父亲的牙掉光了,母亲的背佝偻的不能再佝偻了,十五的日子留给他们的不多了,但父亲仍然在十五的日子里固执地将所有的灯打开,在厨房角落里砌了一个火坑,将平日里砍下的树根烧了起来。盼望着一家子齐聚十五看灯守火。
可是这么多年我们姐妹两人从未在十五后离家,工作以来,大多开工时间都在初八左右,我们初六之前就早早离家。
特别这两年疫情,阻隔在南方,留下两位老人从三十盼完十五,还不忘视频:
别担心,家里十五的灯一直都开着呢。
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留给父亲母亲的十五却不多了,在这些年里,我们子女年初年尾的两头赶,赶完婆家,赶母家,赶工作,赶创业,却从未想起赶一赶十五待在家,待在父亲母亲身旁赶赶十五的灯火,赶一赶我们的万家灯火,齐团圆。
岁月不饶人,我们终将成为父母的传承人,在十五赶灯的日子里,盼着我们的儿女在十五的日子里团团圆圆齐守灯。
今夜,不在父母身边,我计划着将蜗居里所有的灯打开,告诉我的女儿:十五的灯,三十的火。
愿所有的人元宵节快乐,新的一年万事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