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嚣公孙述列传（四）
公孙述（？～36年），字子阳，他是扶风茂陵人。汉哀帝时期，公孙述因父亲公孙仁的保举担任郎官，后来公孙仁出任河南都尉，公孙述被增补为清水县长。公孙仁因公孙述年龄太小，就派一名门下掾吏跟随他为官。一个多月后，掾吏辞别返回，他报告公孙仁说：“公孙述不是我所能教导的。”
后来，太守因为公孙述能力出众，让他同时兼职五县县令，修理政事，从来没有出现奸盗，郡中人都说有鬼神相助。王莽天凤年间，公孙述担任导江卒正，居住在临邛，仍然有能干的名声。
刘玄称帝后，各路豪杰都在郡县起兵响应汉军，南阳人宗成自称为“虎牙将军”，入侵汉中；商人王岑起兵于雒县，自称为“定汉将军”，他杀掉王莽的庸部牧响应宗成，部众合起来有几万人。
公孙述听说后，派人迎接宗成，宗成等人到达成都后掳掠暴横。公孙述心中非常厌恶，他召集县中的豪杰们说：“天下人都苦于新王室统治，长久思慕刘氏，所以听说汉朝将军来到，全都飞驰迎接在道路之上。现在，无辜百姓和妇女儿童遭到捕捉，房屋被烧毁，这都是些寇贼，不是义军。我想保郡自守，以等待真主来到。各位先生，想要合力抵御的可以留下，不想这么做的自便离开。”
豪杰们都叩头说道：“我们愿意效死力而战。”
公孙述于是派人诈称有汉朝使者从东方来到，授予公孙述为辅汉将军、蜀郡太守兼任益州牧印绶。公孙述挑选选精兵一千多人，向西进击宗成等人。到达成都时，部众扩大到几千人，随后进攻宗成，将其打得大败。宗成的将军垣副杀掉宗成，率领部众归降。
24年秋天，刘玄派柱功侯李宝、益州刺史张忠，率领一万多军兵进攻蜀郡和汉中。公孙述依仗险要地势，部众都很归附，这时他有了自立为帝的想法。公孙述派弟弟公孙恢在绵竹进攻李宝和张忠，打败迫使其退走，从此后威震益州部。
功曹李熊劝说公孙述：“现在四海激荡，匹夫横行。将军割据千里，其地域十倍于商汤和周武王，如果能奋威德，把握住这绝好的机会，就能成就王霸之业。应当改名号，以镇抚百姓。”
公孙述说：“我也正考虑这件事情，先生的说正符合我的意思。”于是公孙述自立为蜀王，定都成都。
蜀地土地肥沃富饶，兵力精强，远方的士人百姓很多前往归附，邛、笮国的君长都到成都贡献。
李熊又劝说公孙述：“现在山东发生饥荒，人人相食，军兵屠灭的地方城池成为废墟。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肥沃膏腴，山间生长果实，不用种植五谷就能存活；女工织锦，衣履天下；盛产名材竹木，制造器物取之不尽；还有鱼、盐、铜、银，浮水转漕便利。蜀地北据汉中，有褒斜道的险阻；向东巴郡守卫，有扞关拒敌入口；整个地方方圆几千里，战士不下上百万。如果有利就出兵攻城掠地，不利则坚守耕种农桑。出兵向东溯汉水而上可以窥视三秦之地，向南顺江流而下可以震慑荆、扬。这正是所谓的拥有天地利，是成功的资本。况且现在君王的名声早已经名震天下，只是没有确立名号，所以有志之士孤疑不定，应当早继大位，让远方之人有所归依。”
公孙述说：“帝王都有天命，我凭什么来担当呢？”李熊曰：“天命无常，百姓归附能人。能人就该勇于担当，大王又有什么疑虑呢！”
公孙述梦到有人告诉他：“八厶（音sī，私）子系，十二为期。”他醒来对妻子说：“虽然是贵富却很短暂，应该怎么办呢？”他妻子回答说：“朝闻道，夕死尚可，何况是十二年呢！”这时，有条龙出现在他的府殿中，夜间还有光华闪耀。公孙述认为这是符瑞，于是在掌心中写上“公孙帝”。
25年四月，公孙述自立为天子，号称成家，以白色为上，建元称为龙兴元年。公孙述任命李熊为大司徒，任命弟弟公孙光为大司马，公孙恢为大司空。改益州为司隶校尉，蜀郡为成都尹。
越巂人任贵杀掉王莽的大尹后占据州郡，然后向公孙述归降。公孙述派将军侯丹占据白水关，向北卫守南郑；将军任满从阆中攻占江州，向东据守扞关，于是公孙述占据全部益州之地。
自从刘玄败亡后，刘秀的主要精力用在经略山东上，所以没有派兵向西讨伐。关中豪杰吕鲔等人往往拥有众部上万，没有归附对象，多数依附了公孙述，公孙述封为他们都为将军。公孙随后建立大营垒，陈列车骑，练习战射，这时聚集的兵甲有几十万人，在汉中屯积粮食，在南郑修筑宫殿。公孙述还建造了十层的红楼帛兰船。刻制了天下牧守的印章，设置全了公卿百官。公孙述派将军李育、程乌率领几万人兵出陈仓，和吕鲔攻掠三辅地区。
27年，征西将军冯异在陈仓进攻吕鲔和李育，将其打得大败，吕鲔和李育逃回汉中。29年，延岑、田戎被汉军击败，也逃亡进入蜀地。
延岑字叔牙，他是南阳人，开始起兵占据汉中，后又拥兵关西。关西破散后，他又到达南阳，攻掠占据几县。田戎是汝南人，他开始在夷陵起兵，转而侵犯郡县，部众达到几万人。延岑、田戎与秦丰部合并，秦丰把两个女儿嫁给两人。秦丰战败后，这两人都归降了公孙述。公孙述任命延岑为大司马，封为汝宁王，封田戎为翼江王。
30年，公孙述派田戎和将军任满出江关，进军到达监沮、夷陵之间，招纳其原来的部众，想借机夺取荆州各郡，最后没有攻克。
这时，公孙述废掉新王朝的铜钱，设置铁官钱，百姓手中的货币不再流通。蜀中有童谣言唱道：“黄牛白腹，五铢当复。”好事者私下里叫王莽为“黄”，公孙述则自号为“白”，五铢钱是汉朝货币，这歌谣是说天下要全部归还刘氏。
公孙述也喜欢符命鬼神瑞应的事情，妄自引用谶记。他认为孔子写成的《春秋》，是为汉朝的赤制确定十二公，到汉平帝时共十二代，这是说汉朝的历数已尽，一姓不能再接受天命。他还援引《录运法》中说：“废昌帝，立公孙。”《括地象》中说：“帝轩辕受命，公孙氏握。”《援神契》中说：“西太守，乙卯金。”这都是所谓的西方太守称帝后乙绝卯金刘氏。五德的运势，黄要继承赤而白继承黄，金占据西方称为白德，要取代王氏，符合正常次序。他又自己说手掌上有奇纹，能得到龙兴祥瑞。
公孙述多次向中原内地散布书信，想希望借此蛊惑人心。刘秀对此非常担心，就写书信给公孙述说：“图谶中所说的‘公孙’，是指的孝宣皇帝。代汉的是当涂高，先生难道是当涂高吗？同上又以掌纹作为祥瑞，王莽这类的做法有什么可效仿的呢！你本为不是我心目中的贼臣乱子，只是时间仓卒，人们都想当君主罢了，不应当责备。先生年龄已大，妻子儿女还很弱小，应当及时定下计策归顺，朕可能确保你无忧。天下神器，不能仅凭气力抢夺，先生应当留意三思。”刘秀署名的对象为“公孙皇帝”，公孙述不作答复。
第二年，隗嚣主动向公孙述称臣。
黄其军
作于2022年9月13日（古历壬寅年八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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