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白露蒹葭(2)

图片发自简书App

林安琪躺在床上时已经十一点了,她拿起床头的小说翻开封面时,才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同住的室友是大她一级的一个女生,爸爸妈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住,也没有空来这边照顾她,所以租房时特意找同样一个人在外走读的学生,林安琪和林悦就这样自然而然成为室友。

林安琪听到林悦走路的声音,下床开门打招呼:“你回来了?”

林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她是个很努力学习的学生,回来的比林安琪晚,睡的也比她晚,起的却比她早。

她停了开房门的手,回过身用手扶了扶眼镜框,捋着斜刘海说:“刚刚回来,你还没睡?”

“喏~”林安琪伸出右手递给她自己手中拿着的两瓶六个核桃。

“谢谢,早点休息。”林悦笑着接过。

“你才是应该早点休息,不要太晚了哦,我先睡了。”林安琪摆手关上房门。

林悦的成绩如何林安琪不知道,但她是个很努力的人。

有一天晚上林安琪起来去洗手间,看到隔壁房间的灯还亮着。以后她特意注意了一下,林悦房间的灯每晚都会亮到凌晨两三点,而早上如果起的早,五点多就可以听到里面的读书声。

林安琪重新躺回床上,没了心思看手中的书,她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辗转反侧,眼睛酸了,闭上,又睁开,反反复复。

索性拿起手机,打开音乐,调到最小的音量,轻缓的旋律优美动听,许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百听不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一字一句,每个字都敲在了林安琪的心上,她闭着眼睛,有柔软的水珠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流到耳侧,融进枕芯,挥发消失。

第二天早上是林悦敲门的声音惊醒林安琪的,这是她们默契形成的约定,六点十分如果看到对方还没有起床,都会敲门提醒。

林安琪洗漱时,镜中清秀的女孩儿脸上一双红肿的眼,她拨弄下刘海,刘海下垂到眉毛之下,挡下一部分。

她锁好门背上包,林悦刚好走出来,两个人下楼迎着晨曦一起走向学校。

林安琪一路垂着头,林悦并没有注意看她的眼睛,她的注意力在期中考试上。

“马上又要期中考试了~唉!”林悦轻轻一叹,把林安琪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听到这声叹息,有一种苍白的无能为力,心里蓦地一颤。

“怎么了,没有复习好吗?”

“已经高二下半学期了,老师明白,多数学生的成绩已经稳定下来很难有突破了。可是我,我的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徘徊。”

林悦的声音很轻,林安琪的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这是她第一次在她面前提成绩的事。

林安琪以前一直以为,努力总会有回报的。就如爱因斯坦的一句话——“天才等于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可是现实里,林悦在向她诉说着考试的担忧,成绩的迷茫。这样茫然无助,努力无效的她让林安琪的心也微微的难受,她没有办法去安慰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是自己一样中游的分数吗,还是规规整整打印出来泛着墨香的成绩排名表。

林安琪呼出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出那句浓度适中的鸡汤:“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

“林悦,我们从幼儿园开始读书直到现在,从开始的懵懂到叛逆,到后来的无奈,再到现在的心甘情愿,十几年的路,其实简单点,不就是求心安二字吗?你已经做到了问心无愧,何必徘徊不安。”

林安琪的表情那么柔和,她像一个久经世事的老者,在心平气和中将自己的智慧一字一句道来。

和她一起并肩行走的林悦,好像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像傲立风雪中的寒梅,在绽放的前一刻忽然枯萎。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有的人还在青春年华,却仿佛青春已经不在。

林悦紧了紧怀中的书,悄然一笑,担忧和迷茫都从眼角化去,她玩笑似的说,“林安琪,你真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她的后半句话隐在了心里——这么懂事,大概是受过什么伤吧。

校园是一往如常的热闹,这种热闹,不是集市鸡毛蒜皮的斤斤计较,每张脸庞都是朝气蓬勃的新出的朝阳,写满了青春洋溢。他们脸上流淌的笑容,是纯真无价的一生之珍。

青春,是个多么美的词语,他们,在这个美景里,往前,一步,一步。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声音都大一点,不要怕惊了窗外树上的鸟儿。”下面的同学一个个都笑出声,历史老师走出教室的时候,读书声陡然提高了三个分贝。

早读结束,争先恐后涌出教室奔往不同的饭点。这是如水一样平常的日子,一日日,一夜夜,重复,再重复,却没有人厌倦。

成绩好的学生积极进取,想考上心怡的学校。成绩不好的学生,家里安排好以后,生活也不差。成绩一般的同学,只等最后的一槌定音,再做打算。

大家都在走着自己的路,看起来纷繁杂乱,其实都有序可循,忧伤的原因都很明确。

比如坐在林安琪后面喋喋不休的沈蓉,她的桌边聚着班里另外的两个女生,她在哭,哭的很伤心,林安琪却觉得,自己很羡慕她。

她为什么哭,因为她伤心,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因为她失恋了。

男生觉得高二应该收心学习了,而她喜欢他,不想他离开,所以伤心。

这在青春期是很很平常的事情,不是说失恋,只是不开心了可以哭出来,开心了可以大笑出声。可是,林安琪好久都没有开心或者不开心了,她的生活节奏一天一天,好像忘记了如何开心,怎么生气。

可以毫无顾虑把情绪发泄出来,可以不加掩饰说出自己的喜欢,在成人世界里,这是幼稚,在青春里,这是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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