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魂是片迷幻的风景
斑衣的俳优在那里游行,
他们弹琴而且跳舞——终竟
彩装下掩不住欲颦的心。
他们虽也曼声低唱,歌颂
那胜利的爱和美满的生,
终不敢自信他们的好梦,
他们的歌声却散入月明——
散入微茫,凄美的月明里,
去萦绕树上小鸟的梦魂,
又使喷泉在白石丛深处
喷出丝丝的欢乐的咽声。
早课抄了法国诗人魏尔伦的诗歌《月光曲》。魏尔伦這個名字也是三十多年前在延吉上学時,在袁可嘉先生編辑的《西方现代派作品选》中看到的。我的最高学历就是师范专科,我上过的最高等的学校就是延边师专。雖然衹有两年的学制,但现在回想起來,师专的两年並没有虚度,至少读了那麽多的書,看了那麽多的電影,想了那麽多的事儿……也讓我始终堅持着读書、抄詩、写字、想事……
像今年这样,还没有等到清明,天气已經热得像五月端午的现象,在我的记忆中是没有的。倒是有一年的五一过后,还突降一场大雪,把正在盛开着的杏花、李花、樱桃花全都打落了。不过,那時我还在延吉上學,并没有親身經歷过。今天早上上班時,突然發現楼前街路边上的垂柳已微微泛黄了,柳枝也柔嫩了很多。
月考在今天上午结束了,看不出孩子們有多麽地兴奋,也看不出孩子們有多麽地沮丧。一场接一场的考試或许早已經讓孩子們對考试麻木了,且不説他們經歷了多少場考試,單就是未来他們將要面對的考试會有多少,誰又能估計得出来呢?不管怎样,现实还是非常现实的,无论是谁都不敢也不愿放弃考试,因爲除了考試,除了考试的分数,還有哪一種方式能更公平地讓“寒門”子弟有更多的進身的機會呢?
我想起曾教过的一個女孩,快二十年了。女孩是从乡下自費考入二中的,刚入学時成绩並不是很好,而且文科基础特别不好。刚入学时,对学校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她惊讶于黑板可以用水来擦,厕所可以修在楼内;她说街里一个同学的参考书、练习册比她們初中所有老师的参考书、练习册都多。她上课从来不瞌睡,总是瞪着大眼睛听老师讲的每一句话,她说老师讲的每一件事,上的每一节课,都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而且非常想要听到的。她同寝的同学说,她下晚自习回到寝室从不贪黑学习,可是每天早晨五点钟总会按時起床看书背单词。每天中午,她从不去食堂或校门口的小吃部吃饭,总是买两个馒头,灌一瓶班级的純净水,就着月假从家里带来的咸菜,在教室里一边学一边吃……那时二中实行的滚动制,每一学期盟校联考后,总会有一些公費进来的孩子“滚动”到自費里去,当然也会有自費进来的孩子“滚动”到公費里面来。这個从农村来的女孩在高一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联考中就“滚动”进了公費,而且在高一下学期期末联考后“滚动”进了小班!而且在接下来的幾個学期里一直都是这样,在2005年的高考中考入了一所著名的部属师范大学。
快二十年了,我一直记着我的这个学生,她让我懂得了什麽叫珍惜,什麽叫目标,什麽叫努力。有时我觉得,我能教给孩子们的很微薄,而我從孩子們那里收获的却超乎想像的丰厚,從這個意義上講,那些懂得珍惜、懂得奋斗、懂得努力的孩子应该是我的良师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