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史栩
看过奇幻剧《龙之家族》的朋友，难免觉得克里斯顿·科尔爵士可鄙。毕竟他身为御林铁卫，先后睡了雷妮拉公主和阿莉森王后。
要知道，御林铁卫身披白袍，须谨守“不娶妻、不封地”誓言，毕生护卫国王，必要时舍身救主，唯一回报是被记入《白典》、青史留名。
仅凭秽乱这条，克里斯顿·科尔已破誓。
然而，本文探讨的并非电视剧。
原著中，克里斯顿·科尔无愧于身上白袍。作为生理正常的男人，当然达不到100%纯洁。他与雷妮拉公主间确有过情愫，但那毕竟是朦胧的，中间始终隔着一层从未被捅破的薄纱。论迹不论心。“无论是公主拒绝了骑士还是骑士拒绝了公主”，克里斯顿·科尔和雷妮拉公主始终未发生过分亲密的逾矩举动。
至于阿莉森王后，原著中更无丝毫关于二者间的感情戏。克里斯顿·科尔对阿莉森王后是纯粹的效忠。虽然他在比武会佩戴阿莉森王后的信物，恰如从前佩戴雷妮拉公主的信物出战那般，但这种行为仅不过是骑士风范罢了。不少骑士比武时会佩戴高贵女性的信物，抑或是在获胜后将桂冠献给她们。
咱们撇开闺闻，重点关注克里斯顿·科尔的生平事迹。
克里斯顿·科尔出身布衣，“乃黑港唐德利恩伯爵属下的事务官之子”，相当于普通中产家庭之子。
维斯特洛大陆重视血统和门第，克里斯顿·科尔拿着这样一副平平无奇的牌，上升渠道极窄。
但克里斯顿·科尔“天赋异禀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他根骨奇佳，武学上有绝诣。在韦塞里斯国王登基庆典的比武会上崭露头角，“先赢下团体混战，并在最后的决斗里用流星锤击飞戴蒙王子手中的‘暗黑姐妹’”。没错，克里斯顿·科尔赢的正是手执瓦雷利亚钢剑、武艺精湛的王弟戴蒙·坦格利安。
此后的长枪比武中，克里斯顿·科尔不仅再度战胜戴蒙王子，还连败御林铁卫中的双胞胎兄弟——亚历克·卡盖尔&伊利克·卡盖尔。
经此大出风头的比武会后，克里斯顿·科尔肩披白袍，顶替某位刚逝的御林铁卫之空缺，常伴王室。
克里斯顿·科尔乌发绿眸、气宇轩昂，其高颜值、神战技令雷妮拉公主怦然心动。雷妮拉公主请示父王并获允许，此后，克里斯顿·科尔成了她的贴身侍卫。
直至雷妮拉公主同兰尼诺·瓦列利安结婚，克里斯顿·科尔才与雷妮拉公主决裂。
一方面，克里斯顿·科尔与雷妮拉公主之间的确互生情愫，但前者被御林铁卫的誓言约束，后者则贵为公主、“王国之光”，不大可能屈尊纡贵与之结连理。
另一方面，兰尼诺·瓦列利安是富N代，为“海蛇”科利斯·瓦列利安之子。若说坦格利安家族是空中之王，那么瓦列利安家族则为海上霸主。“海蛇”科利斯·瓦列利安的九次大航海，不仅为家族积累了巨额财富，还训练出一支劈波斩浪的瓦列利安舰队。不论是铁群岛舰队或异邦联合舰队或各大家族自有舰队，都莫能撄其锋。有如此强势的爹撑腰，再加上兰尼诺·瓦列利安体内流着部分坦格利安血脉，自身是位驭龙者，骑乘灰白色巨龙“海烟”。
可以说，兰尼诺·瓦列利安和雷妮拉公主是门当户对的璧人。坏在兰尼诺·瓦列利安极大概率是同性恋，这点很可能让克里斯顿·科尔倍感屈辱、愤懑。换作是你我，朝思暮念的女神最终选择了别人，而且嫁的竟是同性恋，会怎么想？
总之，由于种种原因，克里斯顿·科尔转投以阿莉森王后为首的绿党。
而雷妮拉公主心知肚明是政治联姻，她何尝不晓丈夫兰尼诺·瓦列利安的情况？遂收高大威猛的“碎骨人”哈尔温·斯壮入黑党，并与哈尔温·斯壮暗中过从甚密。
在婚宴比武会上，克里斯顿·科尔击碎“碎骨人”哈尔温·斯壮的锁骨、手肘，因此，哈尔温·斯壮被弄臣谑称“骨折人”。最惨者是兰尼诺·瓦列利安的男宠“热吻骑士”乔佛里·隆莫斯，在擅使流星锤的克里斯顿·科尔暴雪冰雹般的猛砸下，“热吻骑士”成仆地不醒的“烂泥骑士”，数日后被陌客带走。
韦塞里斯国王尚在世时，黑／绿党间虽然明争暗斗，但大体上仍维系着微妙平衡。这期间，克里斯顿·科尔悉心辅导伊蒙德王子剑术，使后者跻身全国顶级战士之列。
征服一百二十九年三月三日，韦塞里斯国王龙驭宾天。黑／绿党间的调和剂彻底没了，压舱石一去，长期以来维系表面功夫的塑料友谊之船，说翻就翻。
惊涛骇浪已至，“血龙狂舞”启幕。
秘不发丧下，绿党会议暗中召开。阿莉森王后欲立己出的伊耿王子，她父亲、旧镇海塔尔伯爵之弟、时任首相、“国王之手”奥托·海塔尔及重臣们纷纷表示赞同。
御前会议中有且仅有一位反对，那便是财政大臣、国库总管林曼·毕斯柏里。关于林曼·毕斯柏里的结局，一种说法是奥托·海塔尔命人将林曼·毕斯柏里投入黑牢，他于狱中候审时染风寒而逝；另一种说法则是克里斯顿·科尔出手狠辣，毫不迟疑地杀害了林曼·毕斯柏里。
随即举行伊耿王子的加冕式，克里斯顿·科尔亲手把王冠戴在伊耿王子的额上，是为伊耿二世。
克里斯顿·科尔也因此被称作“拥王者”。
或许是受够了外公奥托·海塔尔的剿敌不力，抑或是出于对克里斯顿·科尔的赏识，伊耿二世某天突然宣布撤销奥托·海塔尔的首相职务，并委任克里斯顿·科尔为新首相。
由一介布衣跃升首相，实属不易。
若说这些仅体现克里斯顿·科尔的勇和选边站队能力，那么下文则足见其智。
克里斯顿·科尔不负国王的期待，甫一上任，就想出了妙计——遣亚历克·卡盖尔前往行刺已于龙石岛加冕的雷妮拉女王。
亚历克·卡盖尔的孪生兄弟伊利克·卡盖尔服务于雷妮拉女王，这对双胞胎各为其主。他俩相貌相似，难以分辨。亚历克·卡盖尔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潜入雷妮拉女王下榻之邸，若非诸神有意相戏，此计划差点儿告捷。
亚历克·卡盖尔与伊利克·卡盖尔终究相逢于城堡，哥俩皆战殁。克里斯顿·科尔似神来之笔的一策，输给了神的旨意。
虽然行刺属于上不得台面的行径，但假使亚历克·卡盖尔一击得手，便可致黑党群龙无首，不战自溃，大大缩短战争日程，并减少双方伤亡数。
此计未逞，克里斯顿·科尔率国王军出征，连战连捷，兵顿鸦栖堡下。坐困鸦栖堡的斯汤顿伯爵，放出渡鸦求助。
黑党阵营的雷妮丝·坦格利安，骑乘猩红色巨龙梅利亚斯来援。
克里斯顿·科尔正好围城打援。就在梅利亚斯翱翔于战场上，喷吐烈焰焚毁一切时，伏击圈正在紧缩。伊耿二世骑金龙阳炎、伊蒙德王子骑巨龙瓦格哈尔，夹击雷妮丝·坦格利安。
雷妮丝·坦格利安时年55岁，驭龙作战的经验丰富，饶是如此，单龙也难敌双龙，更何况瓦格哈尔是当世最大最老的龙。
此役，雷妮丝·坦格利安和坐骑梅利亚斯都英勇战死，伊耿二世被严重烧伤，金龙阳炎亦有一翼被撕裂。
尽管这不算压倒性胜利，但毕竟让黑党损失一条巨龙及独当一面的人物。
由于伊耿二世须养伤，伊蒙德王子暂接哥哥肩上的担子，并自封全境守护者、摄政王太弟。
此次，克里斯顿·科尔和伊蒙德王子携手出征，初战告捷。但国王军抵赫伦堡时才发现是座空城，不久后又传来君临被攫取的败报。原来这是戴蒙王子的调虎离山计。
由于产生了意见分歧，克里斯顿·科尔和伊蒙德王子兵分两路。克里斯顿·科尔率国王军南下，伊蒙德王子骑瓦格哈尔独自进行寸草不生的战争。
克里斯顿·科尔就这样踏上最后的征途。
起初三天，无甚风波。第四天始，不断有小股敌人以弓箭、投石器等伏击国王军。敌人采取焦土之策，焚尽庄稼和一切补给、在水中投毒或用死牲畜堵塞路口。
国王军举步维艰、“去若朝露”，有的是战殁，有的是中毒或染瘟疫而倒，有的则是悄咪咪开小差了。
走着走着，国王军遇到一大股敌兵。敌兵严阵以待，而国王军长途跋涉、师老兵疲。
克里斯顿·科尔独自驱马向前，三位敌兵统帅驰下山脊。
克里斯顿·科尔提议降旗投降，但必须保证己方人马安全，被拒。
克里斯顿·科尔又提议1vs3决斗，此壮举不禁让人联想起项羽和刘邦。项羽曾提议与刘邦单挑，结束致生灵涂炭的楚汉相争。刘邦心知肚明项羽勇武，自然不允。
而今克里斯顿·科尔面对三位久经沙场的战将，仍大无畏地提出1vs3决斗。
但敌人不给他单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的机会，山脊上的弓箭手立刻齐射，克里斯顿·科尔惨遭乱箭射杀。
这委实毫无骑士精神和荣誉感……But,who cares？面子为虚，赢才是实。
敌兵统帅对克里斯顿·科尔的尸体啐道：“不会有歌谣赞颂你临死前的英勇，拥王者，你是个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恶棍。”
这评价公正客观吗？显然不。
克里斯顿·科尔在连年征战中难免伤及无辜，毕竟不能指望一名统帅杀敌时还藏锋。统帅的剑，势必嗜血。
克里斯顿·科尔的一生，是战马上的一生。从长枪比武会上接连挑落对手、崭露头角，到领兵出征、围城打援并诱杀巨龙梅利亚斯，再到临终前提议1vs3决斗，可谓智勇兼备、胆识卓绝。
像克里斯顿·科尔这样的人，当然无法仅用“恶棍”一词就能贴标签和草率概括。如果非要给他的人设贴标签，也应是多个——“英雄”“铁血首相”“有智谋的大剑士”，最后才是“恶棍”。
主要参考及引用资料：乔治·R.R.马丁／著；屈畅 赵琳／译 《血与火：坦格利安王朝史第一卷》
图参考《血与火：坦格利安王朝史第一卷》插画（作者：道格·惠特利），再由ai生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