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没按平时的点儿起床，因为俞向辰自作主张地给他按了闹钟。
睡到不知今夕何夕的情况很少。
林轩以为昨晚会因为藏了心事而辗转反侧，却没想到把在大街上耍酒疯的俞向辰拖回床上是一件如此狼狈且助眠的事。
俞向辰这次醉后十分活跃，话匣子开了就和他叭叭叭地说个不停。
他被俞向辰抱在怀里，从小学怎么去的美国一直讲到今年怎么回的中国，学了多久语言，怎么开始练的中提琴，从家后院的花园到喜欢什么样的人，无所不谈。
后来俞向辰不满足于只坐在凳子上和他聊天，他跑过小街上的夜宵店，跑到湖边，翻了护栏，踩着台阶，步伐晃晃悠悠。
林轩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陪着他翻栏杆，陪着他跑城墙。
他记得俞向辰在彻底瘫倒之前和他说了一句话——林轩…我觉得你挺不错的。
“醒了啊，少年——”
俞向辰从浴室出来，一手拿着刚洗完的湿衣服，一手拿着衣撑，笈着拖鞋往门口走。
“我看你脏衣服堆得挺多就帮你洗了，不用感激。”
林轩透过窗户看见俞向辰把衣服一件件挂在晾衣绳上，又哼着小调走回来。
“早餐都凉了，我给你热热去。赶紧起来洗漱了，睡了这么久，可没借口赖床。”
林轩的视线跟着俞向辰移动，心里想着这小子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等他洗漱出来的时候，俞向辰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茶几上摆满了早餐，看这程度估计是把整条街的品类都买全了。
俞向辰见林轩出来立刻把手机放在一旁，冲林轩灿烂地笑了一下，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地方，说：“还没来得及了解你早餐爱吃什么，你挑。”
林轩撸了一把昨晚睡乱的头发，坐到俞向辰身旁，骂他浪费，伸手便去够放在远处的煎饼果子。
“酒醒了？”
“醒了。”
“还难过吗？”
“不难过了。”
林轩“嗯”了一声，开始保持沉默。
长久的沉默带来尴尬，外面风轻吹一下就能听见晾衣架互相打架的声音。
林轩抬头看了一眼院子，说：“快入夏了，蚊子出来了，你去把门关上。”
俞向辰麻利地跨着步子去关门，又坐回林轩身边陪他吃早餐。
房间更静了。
“昨晚上怎么了？”俞向辰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咽下一口粥问道。
林轩挑了挑眉，转过头看他：“你从哪儿断片的？”
“大概…从我开始喝第一口就断片了。”
“……”
“那讲的可就多了。”
俞向辰潇洒摆手：“挑重点说就行。”
“你和我出柜了。”
林轩这句话接得太过坦然，以至于俞向辰一时半会都没反映上来这到底是不是一件严重的事。
这是刺在他心上的伤口，他以为自己不再会向别人谈及这个秘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俞向辰有些慌乱，捏着勺子的手没有完全放下，但大脑又偏偏在这一刻罢工，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不介意。”
林轩看到俞向辰的反应，果断的说。
“我对性取向没什么看法，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都没差。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就清了昨儿晚上的记忆，你也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俞向辰看着林轩，脸颊发热，浮上嫣红，即便已经出过一次柜，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第二次，也毫无招架之力。
“别把事儿都埋在心里，”林轩拍了拍他肩膀，“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也别喝酒了，找我聊天儿就行，下回我可没劲儿把你从城墙边儿上背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