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有没有观众和我一样,看完《敦刻尔克》,坐在电影院足足哭了10分钟,才能整理好心情走出去。在此之前,我是一个说起战争提不起劲、对政治题材也完全不感兴趣的女性。
我想,就这个意义上来说,诺兰的这部电影是相当成功的。它打破了我们固有的性别偏见,让所有人以一个普通人的公正视角,怀着对生命的全部敬畏,站在战争面前,揭开战争真正残酷的真相。
既不弘扬英雄热血,也不妖魔化战争、渲染人性的脆弱,只是平静讲述普通战士眼中看到的战争,和战争带来的感受。
相比起之前的战争片,导演诺兰对战争的关注点既不在于拍摄出多么宏大的史诗场景,也不在于激励蛊惑人心的个人英雄主义;而是直面战争,诉说一个普通士兵对活着的单纯渴望,和只想回家的质朴心愿。
诺兰的这部《敦刻尔克》,为身处和平年代的我们,还原了一个普通人参与战争的意义: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活着的宝贵;也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明白在战场上论英雄的虚无。
整个故事很简单。
故事改编自二次世界大战期间,1940年英法联军的“敦刻尔克大撤退”事件。这是战争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军事撤退行动。
当时,40万英法盟军被德军围逼在名叫“敦刻尔克”的海滩上,身后是英吉利海峡,前面的敌军步步紧逼,海滩上弹如雨下,救援的船舰却来势缓慢,情况十万火急。
陆地上战况危急,海事也是险境重重。由于派来救援的军舰数量有限,而且一艘船只能容纳几百人。好不容易安全登船的英国士兵们,还没等喘过一口气来,很快又面临凶悍敌军的鱼雷和不间断的空中炸弹,沙滩、海面战火一片,跳船漂游的士兵人头济济,漂浮的死尸随处可见。
紧急关头,英国政府发动了人民的力量、积极动员群众,公开呼吁民用船只加入营救队伍。就这样,各式各样的民用小船陆陆续续靠岸,历时一星期,最后终于成功解救了围困沙滩的的三十三万五千人。
在诺兰怀着一颗慈悲宽容的心,对这段战争历史投去的回眸中,既不见军官,也没有将领,更没有英雄,不洒热血,有的只是一群普通人,艰难却永不放弃的求生意志。这种意志简单的接近于人性本能,但放置在一场惨烈的战争中,却成为最宝贵的奢望。
在这部足以载入史册的战争片中,普通人的视角是最为迷人的;人民群众“星星之火”的力量,也深深感动了观众。
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诺兰的镜头下聚焦的那些普通人。
首先是一名普通的英国士兵汤米,他和为了逃生,戴上一名死去英国兵的“士兵身份牌”冒充的战友,上了英国救援军舰。
几艘军舰陆续中弹,每条船都沉没了,他们不得不辗转于不同的船舰中。
上船逃生的过程是如此的漫长艰难,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晚上,他们从一艘军舰爬上,军舰中弹,跳下海,又爬上另一艘,又中弹……就这样,夜晚来临,从再次被击沉的军舰上跳下,不得不在疲惫中奋力的游回沙滩。
眼看家乡就在海对岸,希望似乎离得那么近,但安全穿过这一片海域,却又像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后来,他和战友们藏身在一艘搁浅的船里,等待涨潮,可是德军却拿这条船练习打靶,眼看着船身的洞越来越多,进水越来越多,水位持续上升,他们躲在船舱里,命在旦夕。
第二类普通人是开船前来救援的道森父子。他们是平民,接到政府召集民用船参加救援的号召,第一个开着游船,连同儿子的朋友乔治,一起开往敦刻尔克海滩。航行的海上,他们陆续救了遭遇炸弹、心理受到强烈刺激的士兵,还有光荣完成任务降落海上的空军,最后还救了一大波军舰燃油爆炸幸存的士兵们。
第三类普通人是担任英军的三名飞行员。三架战斗机并肩飞行,为撤退行动护航,同时狙击投扔炸弹的敌机。敌机数量不少,在艰难的任务中,三名飞行员都履行了自己的使命,却也陆续被击中,坠落海上。一个个失去战友的飞行员,孤独而又顽强地,继续完成自己的单机抗战。
在影片中,镜头对准这三类人群,平行讲述他们自己在这场战事中不同的经历,最后,英国士兵汤米和飞行员,都一同搭乘上道森父子的船只,获救了。
在影片的最后,有两个细节令观众难忘。
一个是有一位老人,站在海岸边,对每个获救归来的士兵说一声:“辛苦了”。汤米的战友说,那个老人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心里在为身为一名战士,没有战死沙场,反而撤退回来的自己而自责。但汤米知道,那名老人说的话,其实是发自真心的。他不看他们只是因为眼睛失明了,汤米经过时,老人分别用手细细摸了汤米的脸,用来记住参加过战斗的士兵。
另一个细节是,战友以为回家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民众强烈的谴责,而当火车停靠的那一刻,迎接他们的,却是民众递过来的啤酒和欢呼声。
正如影片最后,汤米念出的报纸评论一样,“战争不是靠撤退来取胜的,但这次救援中孕育着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