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军胜
总有一种幸福让你牵挂,总有一个人让你难忘。这种思念越深,越能入梦。
长板车,是八、九十年代时农村里的一种主要的运输工具,习惯地被称为架子车,也是我孩童时代见过的除柁车、独轮车外,记忆最深、使用时间最长的一种交通工具了。拉车人若站在扶手内,面向前方,则是拉车;若把长板车调过头,人在后面推扶手,则是推车。
它的构造就是在一大块长长的、厚重的木板两边装有挡板,在前面装有两根木棍,成为板车的扶手,再在木板下装有两个车轱辘,利用滚动的原理,就构成了一辆完整的、可移动的长板车了。若在扶手的最前端钻两个小孔,则可以把牛、马、骡等家畜作为劳力,替代人们拉车而行。
儿时的长板车,寄托着一种绵长、善良、回味的亲情。
在我儿时记忆中,直至离家远去他方上学,除村子里仅几户人家拥有拖拉机、三轮车外,长板车仍是我们那时最为依靠的劳作工具。农忙时节,长板车成了拉运农作物唯一的运输工具,大人在前面,把绳背在肩上,躬身、蹬地吃力前行,小孩子们则在后面像模作样地推着。
我深深记得,每年的农忙夏季,那才是真正的大忙天。家里的十五亩麦子成熟后,白天大人们用镰刀割倒,在有月亮的夜晚,用长板车一车一车地拉到村头的场地里。盛夏的夜晚,天气清凉很多。我欣奇地跟着妈妈去麦地里拉麦子,爸爸则在家照顾年幼的兄妹。在麦地里,妈妈让我扶稳车把,她用手抱着麦子,一趟一趟地装到长板车上,渐渐地装满了一大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妈妈怕我累着,让我坐上车子,我那时反而懂事地跟在后面推着。有时了为偷懒,在后面推车时会偷偷地坐上去。妈妈回头看到了我,往往笑着嗔怪一下。于是我就下车,用力地推一阵,等车速度快时,我再坐上去……到了下坡路时,妈妈则停下车子,执着让我坐上去,随着车子下坡的速度越来越快,风从耳边丝丝吹过,那时的我感觉无比幸福。后来而上坡时,妈妈也没有放我下来,吃力地拉着前行,直到拉到麦场地里。
那些年春节过后,去舅舅家走亲戚,是我们最渴盼的事。长板车则成了我们走亲戚的交通工具,我们姊妹四人全都从上去,身上围着棉被,只露出我们的脑袋。现在回想起来仍无比温馨,更回味着长板车给我带来的浓浓亲情和久远的记忆。那时的冬天特别冷,雪下的也很大。耳朵、手脚冻伤很是平常。走亲戚若回来的晚,路上的冻泥,会因太阳照射,而变得松软、泥泞,拉起车来,很是困难。
长板车在农闲时又变身为我们的玩具,它给我们带来的童年乐趣很多。我们小孩子常拿长板车当跷跷板,几个孩子平均地分坐条板车的两头,开心地一上一下,有说有笑。在嬉笑中,有时会突然因为一声哭喊,长板车突然停了下来,那时我们都知道,一定是哪位得意忘形的小朋友,被长板车压疼了脚……
长板车有时也成为了我们唯一的一种乐器。我们找来用一根软软的枊条,固定在长板车与车轱辘之间,随着车子一圈一圈地动起来,柳条会与车轱辘的钢条发生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响。那时感觉分外好听,是我们童年最优美的音乐。
如今,长板车在农村已不多见,但留在心里的那种幸福却不曾消失,是一种爱的寄托,是一种对亲情回味的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