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视骄阳》中,欧文亚隆谈到孤独,那部分读下来,我被深深触动了。
他说,世上有两种孤独,第一种,是日常生活里的孤独,那是种与人隔绝的感觉,即使别人在场,你也会感觉到有一个屏风,玻璃罩似的东西隔离开你和别人。这种感觉,我小的时候曾经感觉过,印象深刻。那时候父母工作很忙,我时常被寄在别人家里,有时候别人家有孩子,有时候没有,有时候大人会比较负责任,关注我,有时候不会那么尽心。我曾经受过一些小伤,还曾经被别家人遗忘在公园什么的,还有时候,似乎也没发生什么事,看着别人一家子亲密无间,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那种大概就是早年感觉到的孤独。
这种孤独,成年以后,相信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体会到,比如新到一个团体,看着别人都熟,就你一个是“生人”,到不同文化、环境,有融入的问题。所以,这是比较容易被感知和理解的一部分。
另一种孤独,就是欧文亚隆谈到的,死亡的孤独。死亡是种终极孤独,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开。这种孤独,一部分意味着只有自己知道的记忆消失了,另一部分意味着自己的世界消失,甚至自己留给别人的记忆消失。得病以后,我最难过的一次是我妈妈对我说,你的先生会随着时间淡忘你的。虽然我知道中年丧偶,他一定会再结婚,但是想到被最亲近亲密的人淡忘,还是很难过的。
不管怎样,我既然是癌症患者,现在必须面对着死亡焦虑了,其实,死亡里最让我害怕的就是孤独。如果最后不能活很久,我希望在死亡之前,把这一课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