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
“写的什么东西，不要你的了！”
皱皱巴巴的练习册从讲台飞向林黎，甩在地上，连成语都被摔的歪歪扭扭。
“这么简单的汉语拼音都拼不对。”
"琪琪，你把你的作业给我，我不用她的。"
粉笔灰折射着阳光扑扑簌簌扩散到睫毛前，一颗一颗轻轻漂浮，她好像迷了眼看不清楚。
下午的教室是打瞌睡最佳地点，她听到后排男生不安稳起身的声音以及含糊不清的脏话。
她起身走上前。
昨天的作业是拼写成语，这对于一个五年级的孩子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可能是一边打瞌睡一边写效率不高，林黎亲眼看着老师举着自己的习题一笔一划写下“螳壁当车”四个字时，瞬时涨红脸低下了头。
那不是我写的，一定不是。
“老师你写错了，是手臂的臂———”“是月不是土”
现在的小孩又聪明又团结，盯到老师错误流露出的骄傲自信生生折射出林黎的窘迫。
她开始狠狠扯着毛衣袖子，几个线头愣愣的出现在指甲间。
"老师你又错了，舟你少写一个点。"
额头微微发汗，心跳隔绝了周边的喧闹。
"老师......"
五年级的林黎无法准确形容出，五分钟前手里的作业被老师路过顺走时，自己内心害羞期待和担忧交杂在一块的复杂情感。
能被老师选中当模范（当然这个词是她自己认为的）！———哪怕只是用来核对成语作业，而其他小朋友都没有这种优待，这是多高的荣誉和认可呀！
就算只是老师图省事顺手，而她恰好又在第一排，也很光荣。
光荣随着那声吼被砸在瓷砖上，破碎一地终究再也没被修好。
很多年后林黎早就忘了老师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当年举手纠正的小学同学是哪位，她却依然能原原本本的重复出这句：
"写的什么东西"。
从语气，到声调。
其实你一开始就该用琪琪的作业，因为她是第一。
班级六十个人，她排第三十，她凭什么当模范生。
当然了，她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微微褶皱的书本被她合起压平，塞到了桌子底。
(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