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静之的名片,像一只蝙蝠,令我厌烦的甩在茶几上。“什么?精神科?真是的,你才要看精神科呢!”
小护士推开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进来,看什么!”
“魏医生呢?走啦?”她一脸的兴奋。
“走了!”
“你怎么生气的样子?”
“那个姓魏的,让我心理咨询,当我是精神病吗?”
“哈哈!他那是职业病。他呀,可是我们医院的人气医生,人长的又帅,好多粉丝呢!”
“人气?气人吧!帅?没看出来,脸上雀斑……”
“哎呀!女士!你看得也太清楚了!那都不影响他的帅。”她满脸的羞喜。
“你叫什么名字?字太小,我看不清。”
“乔盼。”
“翘首以盼!看起来你父母对你很期待呀!”
“女士,你太有才了,他们结婚六年,才把我盼来。”她灿烂地笑起来。
真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孩子,眼睛灵动,带着口罩都无法掩饰满脸的活力,笑声更是一扫阴郁,心绪陡然变得清清爽爽。
“女士,你好像不喜欢魏医生,为什么呢?”
我看了看她 ,我当然不能跟这小丫头说因为他的私生活,就没说话。
“你知道院里都传什么吗?”
我好奇地看着她。
“当然 ,我也相信, 因为魏医生的专业那是不得了的。他们都说,你们坠楼那天,是他在空中催眠了, 否则 ,你俩会逃此一劫,死里逃生吗?”她瞪着黑眼珠,煞有介事地说。
“催眠?什么意思?”
“是心理医疗的一种,具体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可神了。”乔盼神秘地凑近我:“就是那天那个女的,你们坠楼那个……”
“啊,那个女的怎么啦?”
“她就是魏医生的患者,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发狂,就那样了。”她说得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哦,原来那是他患者啊,看起来,我误会他了。“那女的是精神病吗?”
“听说是间歇性精神狂躁症,也不是什么,反正那天若不是魏医生,那可真出大事了!”
“那个女人后来呢?”
“通知家里人,带回去了呗!这你们要是出大事了,精神病还不用负法律责任,多可怕!多亏魏医生啦!”
这小女孩,无论怎样都掩饰不住的崇拜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原来,人们对于我俩这次劫后余生,是这样议论的,还不错,但是,医院是怎么个判断,还不太明朗,他们该不会也认为,那个魏静之在千钧一发真的催眠了吧,就算他真得会,他给我催眠了,然后我救了他,还能是这样想的吗?那有点搞笑了。
因为与乔盼聊了会,心情莫名好起来。我自认为,魏静之没有跟医院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医院不会这么无动于衷的。就是不知医院还要观察什么,如今监护器也撤了,也不怎么验血了,他们并没有在我身上打针或动用什么手段,为什么还不让我出院呢?
中午,我只是喝了一点粥。不知为什么,一到吃饭的时候,那些影响胃口的恶心东西就都浮现在眼前,无论怎样分散注意力,最后依然是满脑海里蠕动着。不敢对抗,对抗的结局就是,最后冲进卫生间,连肚子里仅存的那点营养物质都被带出来了。
对于我的这种莫名呕吐,医生还会了诊,但并没有给我结论。我心里明白,无论什么专家会诊,什么进口药物,都很难控制我的思想,正是这随时随地就冒出的想法,使我才一次次地失控呕吐恶心,这已经超出人为介入的范畴了,我认为。
我站在窗口,向远处望去,那些高楼林立的尽头,就是我的家。我不知我的后半生,会是怎样的生活,原来,命运就是这样,不是你想兢兢业业,你想平平淡淡,你就会按着自己的意愿生存。我也是与世无争,很努力地过着看似不起眼的普通生活来着,可尽管如此,依然也没有逃脱命运地摆弄。现在连自己最起码的归属感都找不到了。
这是多么可笑至极!
原本想独自承受一切,可偏偏无意闯入另一番景象。如今终日里饱受那东西的折磨,还是无影无踪,随时随地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