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G小妞
我遇到过这样一种情感，它芳香而糜烂，温情而龌龊，像是氤氲着雾气的沼泽，你陷进去便出不来了。
1
回忆像一片乌云，每想你一次，就突如其来的下一场雨。
立秋之后，夜晚的天气带点清爽的凉，微风吹过，刹那神清气爽，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夜空很美，繁星闪烁。城市的霓虹灯下拉着长长的影子。
我站在路边，双眼迷离，眺望远处的高楼大厦。不禁感慨，这座城市太过诱人，成功的案例给了人无限的希望，工作的压力又让人接受现实的巴掌。帝都，你让人渴望又让人畏惧。这里的夜晚灯红酒绿，很容易让人沉迷。这里的白昼车水马龙，又轻易让人受伤。这里没有你，只有日光里不疲倦的人和夜晚里无休止的灯。
我以为，离开我们的城市，我就可以平静的不再想起你。
然而，梁瑞，遇见你，却是我旧时光里最难忘的事。你和你的好在我心里开出了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2
我们的故事该从何说起呢？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经不住闺蜜的怂恿，下载了比邻。而你莫名其妙成为了我第一个好友，也是唯一一个。
骄傲自大的我为了显示我的高大上，将唯一好友的截图发给你，并附上一句：
“你瞅瞅，姐牛不牛，一个好友，三秒通话。”
“你看看我的。”你直接甩了一张唯一好友并且零秒通话的截图给我。
后来，我以为没有后来了。可是缘份摆在那里，挡都挡不住。或许是我太无聊，也许你太闲，我们就这样开始了聊天。
“老子无聊，陪陪老子。”那些时日里我经常以这样的开场白找你。
“好好说话。”每一次你都耐着性子这样回答。
“不喜欢听就每次提醒。”
“我怕我会失去耐心。”
“像姐这么温柔可爱美丽大方优雅婉转不分是非还无理取闹的乖女孩你说你会失去耐心，这是笑话吗？”
“你不这么自恋能死啊”
……
后来你告诉我当时的我活脱脱像一个小混混，然而你却没有失去耐心，而是越来越纵容我。
3
2015年6月中荀，炎热如期而至，临汾的夏天开启了烧烤模式。
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燥热，背上背包，带着我妈，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去了古都西安。目睹了那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
我走在大雁塔下面，我坐在音乐喷泉旁，我去了王宝钏苦等薜平贵18载的寒窑，我去了世博园，去了秦兵马佣。然而，每一个景点我都不忘拍照发给你。只为感谢这样一个陌生的你愿意陪这样的一个孤独的我。
你当时大概不知道，我遭遇了家庭的变故，亲人的叛离，爱人的冷却，朋友的欺骗。
在那样的时刻，你的出现在我生命里变成了绝无仅有，举世无双。你像哥哥温暖的手，抚平了我额头皱起的眉，你又像弟弟淘气的手，拔掉了我身上带刺的防备。
4
很快炎热的6月打马而过，迎来了如火的7月。
终于有一天，我们谈到了见面。
“要不，见见？”当时我也就随口说说。
“好啊，下午6点鼓楼德克士对面。”
“好的，我先去买把刀放包包里。”
“你买刀干嘛？”
“防身啊，万一我这么漂亮的姑娘被你拐走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精得跟猴似的，不拐了我就是好的了。再说了刀对我来说没用，我当过兵，你得用枪。”
“多谢提醒，那我买枝枪放入包里。”
“尼玛的，老子跟你吃个饭，提心吊担的。”
“哈哈哈，我告诉你啊，我长得可不漂亮，你做好心里准备，别到时吓一跳，转身就跑。”
“老子压根就没指望你长多美，丑点辟邪。”
“梁瑞，你奶奶个腿，老子非得灭了你。”
……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们手握手机传达着彼此的位置。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傲娇的转身向前走，你走在我的右侧，听我骄傲自大的讲述着我的过去。
我说，你个头太低，走起路来太慢，有点娘。后来，你站在我旁边，吃我推荐给你的麻辣串，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周身带着冷漠的气息，脸上也没了微笑的表情。你说，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人，喜欢站着吃，还那么多人吃一锅。当时，我辣的面红耳赤，也懒得和你计较。
路过水果摊的时候，你说:“给你买个桃子吧。”
我摇头。
“就买一个，吃了就不辣了。”你像是在哄一个三岁的孩子。
“算了，我不吃。”
然而，你不知道的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你，我要从口中对你说出我要有多难为情。
人就是这样，即便我大大咧咧的性格，对你百无聊赖的打闹也无法掩饰我小女人的矫揉造作。
5
之后的日子，我们的相见像是游戏开了挂，没有了终止。
有一天，临近下午6点。你发来了我想你的表情，附带一句：“哥就是想看看发出去后微信页面里掉落的星星，好看极了。”
“姐还说你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发现本姑娘的好了。”
“废话少说，快约老子吃饭。”
“你看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吧。”我得意的挑衅。
“尼玛的。”你在我面前已经口无遮拦，再无初识时的优雅。
……
就这样，我们像孩子一样以相互贬损为乐趣，在对方的生命里找寻快乐。
有一次，我在kiki拉雅的书上看到一句话，觉得感同深受，像极了我们之间的处境，于是把它发表在的比邻动态里。
那句话是这么写的：有那么一种人，当着面的时候各种损，转过身又觉得百般好。
过了几分钟我便看到了你的评论:口无遮拦的时候只能在一个人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有些情感如此直面，在不知不觉中就将彼此的距离拉近，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6
我们偶尔也会吵架。
那天你失联一上午，大中午才发来微信。我假装生气酷酷的甩给了你一个发怒的表情。
“妞，哥错了哥错了。昨晚说好的在梦里看《小时代4》，结果我为了抓小偷竟然放你鸽子，害你一个人在梦里感动的痛哭流涕。”你说。
“我去，姐稀罕你陪？”我彻底无语，头一次知道电影原来能在梦里看。
你向我讲述了抓小偷的光荣战绩，并附带一张小偷抱头蹲在墙角的照片。
“小偷呢？”
“报警了，被带走了。”
“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不给他改错的机会，直接交给警方，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深深责备你。
我眼中的梁瑞既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阳光男孩，又是一个器宇轩昂，伟岸正直的大男人，更是一个威武不屈，身先士卒的军人。他善良，谦虚，热心，乐于助人，他有自己的原则，优秀的品质。
而此刻，我眼前的梁瑞却是心狠的，严厉的。
“我只会心疼你。”这是你在沉默很久之后发来的一句话。
“……”我沉默了。心乱如麻。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身边早已有了陪伴的人。意识到你对我的好，内心便开始害怕不安惶恐。于是我肆无忌惮的闹，在你对我好的时候用尽力气折磨你。以为这样，感情的升温就可以得到冷却。然而，多少次我不可理喻的闹，就算你曾气馁，却也从未想过要离我而去，我们曾说以朋友的方式走完这一辈子。你告诉我，有一种不能说的喜欢是因为不喜欢，还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喜欢是因为太喜欢。
7
朋友打来电话，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聚会。你怕我不胜酒力硬是等在酒店楼下。我上去寒暄了几句，吃了几口，想抽身而退。哪料朋友死活不让。一大桌子男男女女跟着起哄：“一口气，喝两瓶啤的，再喝一瓶红的就放你走。”
顾及你在楼下，不忍让你久等。我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开始往下灌。见到你的时候，我已脸颊发红，有点晕眩。你搀扶着我回到了你家。我倒在床上，还醉眼迷离的点着微信上的红包。
你看着我哭笑不得：“还知道点红包，看来没醉。”
“尼玛的，我…要…吐。”
接下来便是我不停呕吐的声音和你来回往返客厅与卧室的脚步声。忘了过了多久，我才停止了折腾。而你依然不停息，一遍又一遍用热毛巾为我擦拭滚烫的脸颊。
“滚，粉都被你擦掉了。”我大声斥喝你。
“尼玛的。”我听着你略带微笑的语气，对着我宠溺的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打算在有限的时间内对我无限的好，然后让我在今生没有你的日子里内心不得安宁？梁瑞，老子他妈的讨厌你。”我抱着头压着喉咙痛苦的冲你吼。
“妞，我是不是像毒品，让你觉得上瘾又觉得要毁了你。”你将我的手拿下来，与我平视，眼里装满了挣扎与悲伤。
“不，你似酒，我想认认真真的醉。”说完我便一头扎进床上晕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准确的说我是被你叫醒的。
“妞，我送你回家，你不能彻夜不归，对你不好。”
“梁瑞，老子要上侧所。”我对着你大吼，像是发泄你叫醒我的不满。
从侧所出来，我才发现，天空下着倾盆大雨。你撑着伞，搀扶着我走在那歪歪扭扭的巷子里。雨水漫过了我们的脚，天空像是大哭不止。好不容易快要走到大路了，我们却双双掉入了下水道里。你拉着我，为我撑起了一片淋不湿的暴雨天。雨水顺着你的脸颊流了下来，阴雨里你的侧脸特别好看。忽而让我想起阳光下，你蹲下身子，翻转手指，为我系上漂亮鞋带的样子。
8
往后的日子里，面对我一日比一日的任性，你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对我好。我所有的脾气你都宠，我所有的要求你都应，我所有的缺点你都笑。
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在彼此心里生根发芽的，我想谁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我们愉快的互相贬损时，也许是我们躺在草坪上谈天说地的规划各自未来时，也许是你骑着自行车载着我驰骋在滨河路上时，也许是你守着电饭煲为我熬了两个小时的粥时，也许是你为我选择从不吃的辣火锅时，也许是崴了脚的你为了抵挡了公园喷水时，也许是你陪我吃你不乐意吃的沾串时，也许是你陪我拍了三个小时的写真时，也许是那个倾盆大雨的晚上你坚持把喝的酩酊大醉的我送回家时，也许是我手被切你愿意为了洗头时，也许是大晚上你送来我爱吃的拨浪鱼时，也许是大早上你骑自行车给我送豆浆油条时……
你看，人世间的情感就是这样。你虽然不曾为我赴汤蹈火，但那些细小的微不足道的感动却那么轻而易举就击中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你的好就像开了匣的洪水，汹涌澎湃，将我层层包围。
9
有些人因为关系逐渐升温而倍感幸福，而有些人却因为走的太近关系太好而忐忑不安懦弱。我们偏偏属于后者。
我们的分开很平静，不，我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应该说你对我突然离开的决定显得异常平静。任谁都想不到，两个当着面互相贬损，放屁，挖鼻屎的人已经默契到即使我不说他也懂的地步。
我离开你的那天，炎热的8月发挥着无限的热力。我们并肩在公园里呆了整整一天。没有离别的气氛，好似即将背道而驰的人不是我们一样，我们像往常一样嬉闹打笑以贬损对方为乐趣。
你说：“妞，像哥这样温暖的好男人你是不是日思夜想不能寐。”
“醒醒，醒醒，别做梦了。”我疑惑的摇了摇你说。
“尼玛的，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看见你更不好了。”
“哈哈哈，姐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尼玛的，一边去。”
“L,你知道吗?我好怕好怕你突然就不喜欢我了。”看着你佯装生气的样子，我假装一本正经的说。
“傻瓜，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
“尼玛的，梁瑞，你只要抬下屁股，老子就知道你要放屁。”
……
晚上8点，我们走出公园，我当着你的面拉黑了你。
就这样，曾经并肩而行的我们，如今终于转身走向了相反的两段。
10
生活的苦难让我疲于应付，爱人的冷却又让我心烦意乱。我每天失魂落魄，唉声叹气，过着怨气冲天的日子。连唯一热爱了15年的文字也在时间的洪流中被冲散的所剩无几。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理解我，懂得我文字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梁瑞，当你出现的时候，当你认认真真读我写的每一个字时，当你鼓励我继续写下去的时候，当你陪我到图书馆看书时，当你对我说我陪你一起去报个特长班时，我昏暗的世界，瞬间被点亮了。
我想，你最让我感动的，不是淋雨陪我吃米线，不是为我熬粥，不是陪我拍写真，不是给我送饭。而是在这个肉欲纵横的现实里，仍然坚持在倾盆大雨的晚上把喝的酩酊大醉的我送回家。而是能把我的爱好当成自己的梦想，一步一步带着我前进，努力去完成它，实现它。
11
今天我又梦见了你，在离开你的一年后，梦见了那个傍晚的情景。
“妞，你把我放在哪里。”某天从公园出来，我骑着电动载着你一路前行，在快到你公司门口的时候你说。
“我把你放我心里。”像玩笑却是实话。
“我是说你把我放在哪里。”
“我把你放心里啊。”我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
“尼玛的，老子是说你放我在哪里下来。”
听你这么说，我大迥。你却笑的没有了眼睛。
……
梦的末尾变得越来越模糊，只隐约记得梦境里，我蹲在墙角抱着我在淘宝上为你买的白色狗狗抱枕，你看着黑色的我。电脑桌旁还摆着被我们弄的残缺不全的陶瓷小乌龟，桌子上还放着你为我熬粥的电饭煲。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梦境美好的好比回到现实生活中的失落和冷清。
人总是在淡忘过后以为一切都可以过去，可是一回头，记忆却清晰得如同阳光般刺眼。
12
夏天的尾巴我们抓不住，却要来感受秋天的凉意。
想起你的时候，我似乎还可以看到你的脸，平和的面孔还有微笑牵动的嘴角。
那些你带给我的感动，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看得见。但我知道，有些人即使不再联系，也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不论阴霾还是悲哀，我都感谢你，感谢你让我遇见更好的自己。感谢你在我脆弱不堪的时候，扒开我的孤独夺走我的难过，让我在最无助的时候肆无忌惮的放纵。感谢你让我对梦想变得乐观而执着，坚定又清脆。感谢你在26岁这样到处充满虚假的年龄里给予我16岁才会有的纯真情感。感谢你曾以孤觉的姿态不求回报的存在于我身边，陪伴我。感谢你将我的人生推向另一种极致，教会我有梦就前进。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你不需要他，却会在心里留一个角落将他搁置，总有那么一个人，你会为他不惊不扰的过完余生。假如造化弄人，不得尽如人愿。假如你们必须断了联系，那我也请你一定要强忍着苦涩咽下思念来欢送彼此的离去。
后记：
不是我不能留在梁瑞身边，而是我们知道失守的越多就沦陷的越多，总怕原则被欲望打败，让暧昧无孔不入。情感的偏移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我们之间横亘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我有我的刀刃要踩，他有他的路途要走。我单纯传统，他湿润儒雅。又怎能容得这份纯真的情谊不黑不白。
和他断了联系之后，我也痛过，很痛很痛，但是26岁的人生，已经无法用私人情感去搪塞那些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有人问我，什么叫情感，情感就是有时候我们必须为身边的人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放弃一些舍不得的人。
如果你也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不要柒指彼此的感情。我知道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理智的压抑内心的情感，但最起码，我们应该有做人的原则和底线。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有些人不能爱就是不能爱。我知道你很痛，我希望你别哭，漫长的时光岁月会将一切都淡化。
如果不能走到最后，那就提前挥手告别，让一切美好停滞，留在过去。并不是说就能把这个人忘记，而是留下整个余生去看好那个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