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两杯热饮走进图书馆。
严格来说这个不算图书馆，是公寓楼配套的阅读室。
白天一般没有人来，我便图个清净。
一进门，左边像客厅一样，有沙发、茶几，茶几上摆着精致的杂物盘和几本书，沙发两边各一只银色金属小圆几，天花板投射在桌面上，被一些磨白的使用痕迹切割成几部分，甚是具有观赏性。一只皮质花式单人沙发，还有一只常规的单人沙发，朝着阳台。阳台被落地窗隔开——这个季节当然是不适合走出去的，风大到烟都点不燃。沙发正对着壁炉，美式的风格，两边各一面镜子。对面是书架，书籍种类大致也就虚构和非虚构，销售管理类不少，书架之间有三个小窗户，有皮质软垫可以坐在窗边，非常惬意。右手边靠墙，有两张方桌，各配四张椅子，适合独自工作或小会议。墙上三幅风格相同的几何块帆布画，颜料有粗糙的突起纹路，非常有质感，乍一看三幅相似，却又无一处相同。
我走进来的时候，有人打招呼——并非自然开朗的美国白人的风格，果然是位非裔女生，眼睛很大，皮肤紧致，很年轻，算挺漂亮了。我问她How are you——当然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提问者也不期待答案。她说她只是在打扫，我想说辛苦了，竟发现英文中没有这样的表达，于是道谢。我走向方桌，问她这个桌子完成了吗，她说是的。我坐了下来，没有再聊天。过了一小会儿，我抬眼看她，她没有在打扫，而是在看手机。我突然心生心疼——年轻的她做着繁忙的清洁工作，不知道有没有逼得很紧的主管，她应该有男朋友，或者喜欢的男生，他们应该每天都思念对方，时时刻刻想要联络，她也就是在这安静的图书馆多逗留几分钟，得空掏出手机，联络他，或是妈妈。我埋头继续看手提电脑，敲击着键盘，好让她感觉到来自陌生人的安全感。她抬起了手，抹了脸，关闭手机屏幕，放进衣兜，提着工具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