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臭果从幼儿园回来,和我说磕到后脑勺了。我赶忙问是怎么磕的,她说是被好朋友推倒的。我说她为什么要推你?有没有向你道歉?臭果说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是班级最听话的一个女生啊。
听到这句话,我怔了一下。接着追问,当时老师在不在?有没有让她道歉?女儿说当时在排队喝水,磕到后老师没说什么,就说快接水喝水吧。
我没有作罢,又把整个过程详细询问了一遍。女儿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同学也确实不是故意。女儿反复强调她同学是班级最听话的一个,最听话就不会犯错?且犯了错就不用道歉?
猛地,我豁然开朗,这就好比学习好的犯错误容易被原谅一样。老师自然不会过多追究。
女儿从两岁十个月入园,今年已升入大班,几年的幼儿园生活已经让她不见初入园时的羞涩,甚至有点男孩子气。作为母亲,我从未刻意要求孩子事事听话和争抢第一,因为听话和第一从来不是判断标准。然而,这两个又是世人最常用的评判标准。
所以,女儿也这么想,并不奇怪。幼儿园就是她的社会,她从社会习得的东西要比我苦口婆心灌输的更加深刻。
这让我想起女儿入园前参加的第一次家长会。都说入园是又一次的断奶,没错,谁家都不例外,各种担忧和焦虑。但是就在那次家长会上,园长反复强调的家园共育提振了我的信心,不可能要求老师们如同家长般教育和照顾孩子,可只要有家园共育这个信念,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各种幼儿园虐童事件屡屡爆出,但我更愿意相信那是一个美好家园。
女儿三年多的幼儿园生活,换了一次班主任,转了一次园,所以一共经历了三位班主任。不管孩子会不会学舌,家长对老师都会有一个直观评价。
第一年基本上是在哭哭咧咧中度过,从不适应到刚适应到生病休息再到重新适应,托班的老师确实不容易,哄完这个哄那个。那时候女儿还不会学舌,但心里却是很踏实,当时带班的三个老师给我感觉都很好。
第二年换了班主任,新班主任教学经验丰富,多次获得模范标兵称呼,但一见面就怎么也放心不下了,简单描述就是笑面虎。好在托班的小张老师和生活老师跟着升了班。女儿这个时候已经是午睡困难户了,因为中午睡不着觉,就会管不住自己和小朋友说话,打闹,从而挨训。再不睡就关进小黑屋子里,这是女儿回来学给我听的。但是我能怎么做呢?不可能因为这句话去质问班主任。我对女儿说,睡不着也得闭着眼睛休息,不能打扰小朋友。
终于有一天,女儿穿着小朋友的备换裤子回来了,说是尿了裤子,女儿从两岁起一整晚都不尿尿,白天也不可能尿裤子。追问之下才得知,女儿睡不着午觉,就以尿尿为理由跑厕所,最后真想尿尿了,老师不让去了。因为这件事我给班主任发了短信,谢谢老师及时更换裤子,以后一定准备替换裤子等等。她爹怨我不去质问老师,我确实也很想知道别的家长遇到此类情况会如何处理,可我就只会这般处理。
第三年换了幼儿园,本来我还很焦虑,没想到女儿适应得很快,老师们也不错。女儿长大了,不用嘱咐也知道中午睡不着要保持安静,也或许不是我的嘱咐起了作用,而是她知道怎么做不会挨训。今年升了大班,最近在评班级明星,每个周五我都会问这周评上了吗,孩子不以为然,说她没有评上,因为不算乖,中午不睡觉啊。突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应该批评她对荣誉的不以为然?还是讲讲不睡觉到底乖不乖的问题?
摔到后脑勺的次日早上,臭果起床说脑袋还疼,我非常委婉地找班主任了解情况,班主任很重视地回了电话。事发的时候她不在场,打过电话来非常关切,而且说同学妈妈要向我道歉等等。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孩子磕一下磕不坏,我虽然心疼,但我怕得是事件本身对孩子造成的误导。
我很想对女儿说,尽管她不睡午觉,没评上班级明星,也没有当过国旗手,但她依旧是一个好孩子。
家园共育能不能实现?能实现到什么程度?说到底其实都取决于你的期许。幼儿园肯定不可能给予父母般的照料,但它同时也能给孩子提供社会化的环境,让孩子学会自己成长。作为家长,希望能帮助孩子建立对是非对错的正确衡量标准,同时也更多地鼓励孩子,让她有信心去面对所有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