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小的空间里一个人呆久了好像就会害怕孤独,一边渴望着门外的世界,一边害怕着阳光,好像看到阳光就会觉着对不起世界的美好,我可能是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呆太久了,我开始害怕出门,害怕看到人群,但理智告诉我,人的正常生长需要阳光,于是我强迫自己打开了门,我要出去吃饭,我要到人群里生活。
可能是为时尚早,本应该是学生成群结队的地方却看不到那些青春的身影,但食堂依旧热闹,有带着孩子的妈妈,有幸福的一家三口,还有结伴来买馒头包子的爷爷奶奶,我很安心地坐在他们中间,偷听着他们的谈话,好像能多偷到一点都是幸福。
很不幸,窗口陈列的菜品我都不喜欢,有时候我会觉着自己很娇气,明明早饭午饭都没进食的肚子饿得要死,可是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堆不喜欢得饭菜会觉着难以下咽,我把米饭以粒为单位送进嘴里,不时瞄着一旁的窗口,希望卖豆浆的阿姨能把窗口打开,现在的我很需要一杯热乎的豆浆,我也不知道是暖胃还是暖肚子,就觉着很需要它,否则会感觉胃会坏掉,心情也毁坏掉。
阿姨把窗口打开了,于是我起身把面前的饭菜倒掉,把盘子放回盒子里面,向阿姨走去,我在想我应该是今天下午第一个顾客吧,可是有人在我前面到达了窗口,他在换牛奶,很苦恼的计算着换哪一种牛奶能刚好换一整箱,我站在他旁边呆呆地想他会很慢这个时候我是能对阿姨说:“阿姨,能先给我拿杯豆浆吗?”可是我好像并不赶时间,也就没有任何理由能向阿姨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计算出来了,用他手里我也不知道有几张的纸质饭票换了一整箱牛奶,他对阿姨说:“阿姨,要这个,苹果味的”阿姨慢吞吞地数着他递过去的纸票,数完给他递了一箱牛奶,阿姨说:“你们今天结束了啊?”我看到他点点头微笑地对阿姨说:“嗯,今天训练就结束了”“那你们明天不来这儿吃饭了?”“对,明天就回去了”可能是顾忌到旁边还有我这个等待的同学,他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走了,我突然就觉着罪恶,可能因为我,这场本应该很长时间的唠嗑变得异常简短“阿姨,我要一个豆浆”阿姨转身给我打豆浆了,我扭过头想看看刚刚那个和我截然不同的男孩是不是在匆忙的人群中买饭,可是我没能看到,应该是吃完饭后才买的牛奶,是的,他的确和我截然不同,我不会跟不认识的人唠嗑,尽管我几乎每天都到这个窗口打豆浆,应该持续了有一年了吧,可是阿姨并没有认识我,我也并没有记住阿姨的样子,一直以来我的生活好像就没那么阳光,我不喜欢出去和人群交流,我喜欢天天呆着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哪怕无聊的要死,也不会愿意主动出去,可能我给闲着的生活寻找的乐趣就是看剧,去看一个一个故事,去找笑得理由,得到哭的机会,一个故事结束后,难过一下,再强迫自己出去见一下阳光。
我拿着豆浆走出了食堂的门,看到了久违的太阳,是真的出太阳了,我呀,我现在待的地方只有冬天和夏天,冬天几乎就不会出太阳,每天都活在阴霾下,所以几乎每一次出太阳都会令我愧疚,因为长时间习惯了阴霾,便随心所欲把自己的生活也放任得阴霾,食堂对面就是很大得一片操场,我看到了一个女子队伍穿着球衣整整齐齐地奔跑在有阳光的跑道上,应该是告别这片土地的仪式吧,就像刚刚那个换牛奶的球衣男孩,他们都在告别,他们应该是附近中学过来借场地训练的球队,如今我们的生活要开始了,他们就应该离开我们的领土,回到他们的地方,我很想跨过食堂和操场中间的马路,然后趴在栏杆上面偷窥一下他们的告别仪式,也许还能看到那一整箱牛奶,可我终究没过去,我想着我的生活呀本来就已经是隐藏在阳光下面的阴霾了,在没人和没阳光的时候就只是一片灰暗,就没必要把阴霾带在身上,让路人都觉着伤感,最起码也要装作生活很阳光。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它说:人和人之间的好感是相互的,如果你第一眼就觉着这个人你很喜欢,他和你能很合拍,那么对方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如果第一眼就觉着很讨厌对方,那么毫无疑问对方也不喜欢你,我就在想那个牛奶男孩也会不会向我记住他一样记住我,可能会记得,大概在那一整箱牛奶喝完之前。
相遇本就是件无厘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