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我也一天天的在成长。这期间,有了太多难忘的回忆,第一次没有在亲人身边过年,我仍记得除夕夜的晚上,班里的陈老同志带着我在哨位上跨年,我们两个倚着二楼的栏杆,听外面国道上传来的爆胎声,我听他讲他入伍前的趣事。他是厦门人,那时候我总觉得,也许厦门没有穷人,所以我从来不相信他说的自己家庭不好。而且我还记得,那晚上他第一次教我吃槟榔,让大冬天的晚上我浑身冒汗。
四月份,终于我没有逃出侠客的范围(侠客在我们的部队,是贬义词,通常指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同年兵都在下连以来近半年的时间里,一个个进步飞快,把我甩的越来越远,在一次新障碍的训练中,只为了能省下那两秒的时间,我不争气的摔到腿了。四米高的墙,跳下去以后就坐在了沙坑里,一股酸劲直顶脑门儿,我发现我站不起来了,眼睛也模糊了,但是老厉那时歇斯底里的表情我却清晰的刻在了心底,红脸的他正拼命的向我奔来。我瘸了,从那以后一直拐着走了,班长骂我,一边骂我不争气,一边又要帮我请假,一边又一定要让我出去看病,还跟我说,你不要想着故意装腿瘸就不用跑步,以后得训练,你不能请假。当时我恨惨了他(现在想来,那时的班长真的对我说了很多)
然而,这些都不是让我最怕的。等我把入伍以来存的钱都花在医院后,却没有检查出任何的毛病,可是我的腿就是痛,不能着地的痛。这时候开始有人放弃我了,有其他班长对我说,你废了,这很大可能是神经出问题了,不如你去做个磁共振看一下,你这种的我以前见过,好不了的。这些话我在几个月内听到了太多,所有的检查我只有一个磁共振没有做,因为钱花完了,又不敢向家里开口说我受了伤,而且,我不愿意相信自己这辈子就做瘸子了,我想给自己留下一丁点的希望。就这样,战术训练我跟着跳车,体能训练我跟着跑步,引起了团里唯一一个二级军士长的注意“小伙子,你腿这样了还跑步干什么,你班长是谁?你带我过去找他,都这样了还不让休息吗”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就这样和团里的兵王讲上话了,那时的我心里是非常荣幸的。当然,我是不敢带他去找我的班长,我也表示我并没有多么难受。就这样,连队的排头班出了我这么一个拖油瓶。
又是一天吃了晚饭,去副业地浇水,但是今天和以前不一样,今天有各个部队的尖子在我们团考核五公里,似乎是在为一场大的比武做准备。浇水的时间,正好是尖子们五公里最后冲刺的时间,我们不禁感叹起尖子跑起来的速度,忽然,一直跑在前面的一个战友倏地就停了下来,开始站不稳了,在原地晃了两下,扭头向后跑去,然后头朝地直挺挺的倒下去了,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他出问题了,都急匆匆的跑过去扶他。“别,都别动我,我还能跑”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表情狰狞的念叨这句话,他已经到极限了,救护车立马过来拉走了。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除了敬佩,就是惋惜,都在拼了命的争第一,但他离终点线就只有两百米了,最终,他还是没能跨过去,我不知道他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但是我知道,如果他当初跨过了那条终点线,他在部队未来的路将是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