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海,总是那么美丽多情——穿着各色比基尼的女孩子们,更是使它显得五彩斑斓、引人入胜。
我5岁的小孙女Alice和7岁的小孙子Jack各抱着充气小汽艇的一端玩闹着。顽皮的Alice还不时眨巴着眼睛,冲我嚷嚷:“Look at me, granny!”我就冲她挥挥手,让她继续玩儿。
我摸摸脸上敷着的深海泥,在这热闹的氛围中,不知怎的,我就想起了那个叫做“川成”的男人。或许,人就是一种怪物,在某种氛围下,却想起和氛围不适宜的事情来。
约摸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一只丑小鸭,不敢大声说话、不敢轻易地引人注目,只会天天埋着头,将自己藏在数不清的题海中。
但有个帅帅的男生对我很好,那种好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除了学习,我偶尔会和他聊聊天,当做“忙里偷闲”。其实,他除了帅,似乎没有别的长处,而既自卑又清高的我却常常陶醉于他的言语中。
高三结束后,他却莫名消失了。他的消失,带给我必然的疼痛,因为他说过,会好好爱我一生一世。就在他消失的同时,我才开始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只丑小鸭。
于是,在高考结束后、那长长的假期里,我开始和不同的男孩子约会,几乎每天都在花前月下着——殊不知,自己只是像朵野玫瑰,在盛开时,尽情挥洒红泪罢了。
暑期快结束时,我接受了其中一个男孩川成的正式求爱。讲真,我和他在一起,有一种“鲜花插牛粪”的感觉。
我的闺蜜们在街上遇见我和他拖着手有说有笑,吓得大跌眼镜:“习小纯,你被灌迷魂汤了吗?一个美人+才女,怎么挑一个又丑又矮又胖的人作BF呀?特么和前任相差太南、北两极了吧!”
呵呵,她们不懂:我就是要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在他面前可以摆足公主的架子,有驾驭、统治的快感。
不久,川成到南京学经济,我则被调配到一所不理想的大学学水利。我心里更加窝火,一想到什么是“一生一世”的字眼,就觉得我习小纯美好的一辈子都被前任那混蛋毁掉了。
我依然在不同的男生间游离着,不时和川成写写信、通通电话——偶尔,夜深人静时,我会用“狐媚子”来形容自己,然后泪流满面;天亮时仍然用脸蛋说话。
意料之中,开学不到半个月,就有一个新的男孩对我表现出特有的好感和热情。我想想,他可以帮我提水、打饭、买票、排队,也可以在我需要时,牵着我的手在大学校园和街上瞎逛逛。
这样,挺好。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可我可以和他在一起。
快放寒假的时候,我得了重感冒,咳得厉害,感觉生命即将行至尽头。我打电话告诉川成,他着急得说要立刻从南京赶过来。我说,不必。我知道,在我的心里,根本不需要他。
三天后,当我和新BF开心地手牵手,穿过校园的广场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面前晃过。没错,是川成。我调皮地冲新BF眨眨眼,说:“我老同学呢!”就一边指着川成一边从新BF身旁跑开了。
我走到川成跟前,拍拍他,算是打了招呼。他无奈地看着我,奇怪的是眼里竟无一丝怨愤。然后,我和他慢慢走着,没有言语。
快转弯了,川成终于停下来,低着头,没有看我,却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说:“在我心中,你一直很优秀,即便今天,依然如此。小纯,你可以不爱任何人,但你必须爱你自己。珍重!”说完,他走了——没有回头。
我一点点地蹲下去,哭了。优秀,我优秀吗?爱,我爱自己吗?
?……?
太多的问号,不断地浮在我的脑际——习小纯,你以后的路真要浑浑噩噩下去吗?到底应该怎样走?是否要朝着太阳的方向?
从那以后,我和新BF说了“拜拜”,开始有意识地和各种男生疏远,开始晨练,开始努力学习。
当然,川成再也没有找过我,他就像姑苏城外古老的钟声一样,存在我的记忆里,远到成为历史。
——去年的春天,高中时的好友来了电话,说,川成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唐突。第二天,我搭机回国。
见了好友,才得知川成终身未婚,忙于事业,死于肺癌。在公墓,我看到他的墓碑,上面刻着两行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爱一个人,就是要为她指幸福的路——我,老泪纵横。
……
我明白,我后半生的幸福是那个叫“川成”的男人给予的。没有他的一席话,我不会警醒,更不会走上奔向幸福的康庄大道。
如果说,一片森林曾给了我阴影无数,那么,现在的我却在森林里唱歌,森林不再代表着阴郁,而是生命的郁郁葱葱。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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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每天“以读书开始,以码字结束”,如此一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