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吧,我秦最强大的剑!在这最终时刻,复苏吧!”
高昂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被束缚双臂的铁甲人双眸开阖,其中崩射出诡异的蓝光,就像是地狱的鬼火,诡异,怵人。
浸泡在血池之中的铁面人出了口气,滚烫的气却尽数被嘴上的面具阻挡,气拂在面上,是他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温热。
看了眼自己身处的小池,尽是血红的尸骸、浓稠腥臭的血液。以往也是如此,不过,今日更多。不经意间,血池中浮现出一个人,眸子黯淡无光,正常黑色的眸子已经泛上抹白。这种事情铁面人已经见怪不怪,因为能进这个血池的只有死人,也就是贡品。
看向面前着装华贵袍子的老者,铁面人微微启口:“最终时刻到了吗?”
话语充斥着冰冷的磁性。
死人嘴巴微微张开,腥臭的血液在其嘴里翻滚,缓缓沉入血池底。沉默片刻,老者指了指铁面人的两只手臂,“那些东西,你觉得可以束缚的了你吗?”
“束缚不了,但你也束缚不了我。能挥动我的,只有阿政!”
“阿政已经成功继位,自此就叫秦王嬴政。”老者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神色优越。
铁面人没有说话,双臂向胸前一扯,束缚双臂的铁链瞬间破碎,甚至有几个险些击中老者。
握了握被铁甲完美包裹的手掌,其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铁皮人呵呵一笑,手掌成拳,无数火星从拳头中崩射。
“这便是力量吗?没有极限?!”铁面人狠狠握着拳头,想探明那力量的极限,却发现这力量似乎用之不竭。
“这是你的武器,用去吧。”
傲慢的话音一落,一个巨大的物体落入血池,溅起一汪血水,尽数落在铁甲人幽蓝色的铁甲上。
看着已是鲜血浸染的手,铁面人幽蓝色的眸子闪过抹无奈,取而代之的,却是炽烈的杀意。
右掌迅速探入血池,下一秒,一柄幽蓝色的镰刀沾染的血迹出现在视野之中,镰刃巨大,太阳照在上面,射出道银色的光芒。
眸子闪过抹狐疑,铁面人掂了掂镰刀,随即一手持柄横扫。老者一惊,正欲躲避,却被那巨大的刀芒斩中,顷刻上身自腰腹间滑落,随之滑落的还有周遭临近的石柱。
眸子闪过道冷光,然而只是那么一瞬,铁皮人望了眼硕大的宫殿,心中暗自发笑。墙壁,柱子,地面,无一不是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辉,此等金碧辉煌的宫殿,却寄养他这个存在,实在是讽刺。
“很多年了,阿政都当上皇帝了,我想我该出去了。”眸子闪过抹欣慰,铁面人迈出了血池,却忘记了他依然身染鲜血。
扛着巨镰走出血池,在无数士兵恐惧的目光下,他出现在秦朝最宏伟的宫殿中,在冰冷的地面上半跪下,向着坐在皇位的那位新帝低下自己的头颅。
此时此刻的他,满身是凝固的血液,撒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周围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眼神之中都充斥着排斥和畏惧。
铁甲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去看新皇。
“你叫什么名字?怪物。”
新皇的声音平淡,无任何情绪,甚至没有讽刺。铁面人一怔,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如果他说出自己就是当年陪他玩耍的那个大哥哥,对方会怎么想呢?
那一幕,他不愿意看到。他存在的意义只是攫取天下,奉献给这位曾经带给他一丝快乐的血亲。
“回陛下,臣姓白名起。”他回道。
“白起吗?好名字。即日起,你要为朕攫取天下!明白吗?”新皇高昂的说道。
“能为秦皇奉上天下,臣白起在所不惜。”
白起头颅低的更低,更像一位奴隶,他冰冷磁性的声音在宫殿回响,吸引来了更多嘲讽和鄙夷的眼神。
徐徐起身,他出发了。
在万军之前,他手持巨镰,狰狞可怖的造型令敌军战马嘶鸣失控,掉头就逃。
赵国战场,以一计之谋引出四十万赵国大军。巨镰挥舞间,血肉横飞,拿下赵将赵括首级。
四十万赵军顷刻全军覆没,成了他鲜血的祭品。
俯视着远处的那繁华城,白起手持巨镰,丝毫不犹豫的挥动了下去,那一天,满城黑暗,血雨腥风。一道幽蓝色身影以无敌的姿态斩杀所有来犯者。
再一次跪在宫殿前,已经浴血奋战十天之后,秦皇为其举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为何不饮酒?”
“臣无法饮酒,还望秦皇赎罪。”白起跪着答。
秦皇赦他无罪,前提是继续保持这样的战绩。白起应了下来,将酒放在地上,虔诚的跪拜三次,自此,再一次踏上征程
当他浴血杀敌时,文武百官举杯畅饮,当他半跪下称臣时,面对的抑是文武百官的鄙夷以及秦皇那不冷不热的情绪。
他是异类,一个被人排斥的魔种。
夜晚的战场,白起仰望着那弯新月,看向士兵们的幽蓝眸子中浮现出一抹不舍
“第二天,又会有多少人死去呢?我能保护多少人呢?”依旧不改的磁性声音,此时此刻却没有那么冰冷。
翌日,幽蓝色的身影挥舞着巨镰穿梭在敌军阵营,冷酷,无情,杀伐决断。
“杀神吗?……曾经,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坐在晚风吹拂的戈壁滩前,白起抱着滴血的镰刀说道。月光下那道使劲吻你影拉的极长,覆盖了身后的鲜血和尸体。
“快点结束这一切吧,那时候我也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归宿。”面具下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月光下滑落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