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自从那晚送了默默回家。在往后的一个月里,竞是每个周末的早上都来到家里。打着带苏融去各个游乐场地的名义,带上默默一起出发。
对此,香姨在这次他们要出发前就拉着西贝询问了一番。想确定这小子是不是想成为孩子的监护人。
西贝的回答倒也干脆。他说对默默有从心里上冒出来的喜欢,也喜欢苏融这孩子。他想遵从自己的心走下去。
香姨又在他们归来时,帮忙把玩了一天的孩子弄上床睡觉后来问默默的意思。
默默照实回答,她只是不讨厌西贝。相对来说,西贝还是属于那种有能力的富二代。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而且学历高,办事能力强。
但也仅仅只是欣赏。
默默这样回香姨。她从没想过再找人了。就想此生把苏融养大,自己自由自在的。
西贝愿意带小苏融玩,她也是感激的。毕竟苏融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的互动。偶尔这种互动,还是有利于孩子的成长的。
香姨只得摇摇头,边走边说让默默不要否定一切,会有真缘分来找她的,要自己把握。默默只是微笑着关上门。
到默默收拾完坐下来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
习惯性的打开手机,要看看公司对于下个月的高交会摊位安排有没进展。
看了下静悄悄的群。突然想到已是凌晨,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晚睡,不免自嘲了一下。
在这几年里,也不是没人对她示意过,说不在乎她带着个儿子的。
前两年,住同一小区的张阿姨也想帮她做一桩去当继母的媒。
说对方是她侄子,在给某上市公司的老总当司机。
因老婆去世,留下个八岁的儿子。想在老婆去世的三个月内找一女子续弦。然后说一堆她侄子当司机后长了多少见识和拿了多么优厚的报酬。说到户口已迁至广州时还故意提高了音量。
照她老家习俗。如果不在百日内娶,就得到三年后才能重娶。因时间急,没办法慢慢挑。要不,以他今日的条件,何愁找不到一称心如意的。
默默给她一咕噜喷出的话噎得哑口无言。撇开她自加的光环。就单趁一点,她侄子的老婆只是因为突降的车祸夺去生命。近十年的感情在三个月内他就想换新人。哪怕过个三年又如何。这种人,想想都让人心寒。
刚好香姨买菜回来,张阿姨又拉着香姨说道。要不是看默默长得漂亮,加上小苏融的模样长得也好。要别人都不屑呢!
香姨直接回了她三个呸!让她睁眼看看,这大美女就是一公司老总。让她侄子给她开车她还嫌人家没良心呢!老婆尸骨未寒就出来觅新人了,不讲一点情义和道德。张阿姨见讨不着好就走开了。末了嘴里还是嚰叽了一句:“生了孩子的女人再漂亮也是个二手货。”
气得香姨想追过去给默默拉住了。
“夏虫不可语冰!”两人惟有心照了。
也多亏张阿姨的宣传,说默默没撒泡尿照照镜子,带个拖油瓶还在装清高。加上默默也老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小区的三姑婆们倒是从此也安份了,再没人帮她介绍些歪瓜裂枣的婚事了。
她自己也乐得清静。
退出公司群,默默瞄到了拉拉的头像上有未读信息的红点。心想这小妮子半夜三更不睡觉想干嘛!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李邦克外的男人有心动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像个青青期女孩一样,心里既有期待又有惶恐。”
默默掩笑看完,又一条信息进来。
“他是那么的像爱情的样子:尊重、周到、温暖、阳光。”
“甚至,对他的感觉,让我想起当年的容麟。但容麟哥是影子,他却是实物。”
“可是,他是海归,还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的骄傲,而我呢……”
“我看着他的从容自如、温文尔雅、调皮狡黠。高挺的鼻子菲薄的唇。甚至他的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裤,都让我幻想和家人一起的温馨时光。”信息一条一条的跳进来。可以想像此刻的拉拉,是如何的百般愁结。
“可是,我又想到了李邦克的妈妈。我喊了她五年妈,却独独得不到一丝的尊重。她能把我的化妆品偷走去给乡下的邻居;能偷我的手镯给她女儿;能在楼下跟人聊天聊得很开心,而一到家就装病。她儿子一进门她就掉眼泪说我整天回到家就是跟女儿玩。连她生病了都不过问一句。明明她就是知道我来例假身体不舒服,没上班。所以支走小姑子,丢一堆家务活给我。知道李邦克那天会出差回来,就装病。”
“我无数次回想起和李邦克的开始,却独独没猜中这结局。为何在他妈的面前,我就得原谅他母亲所有的无理取闹。每次都说他妈就那样。一个从他十岁就开始守寡的女人很难,让我让着点。我多说两句表示委屈,他就说是不是他得把他妈掐死我才满意。左右都是我的错。”
“我以为我从此不会再心动了。可是,当他走出来护我的那一刻,我的心是欢喜的。怎么办呢默默!这不应该呀!”拉拉纠结又期待。
默默一条一条的看下去,她想不到两个人的爱情一走进婚姻,就被生活的油烟熏染得面目全非。
反过来她又开心,拉拉的表现证明她还有爱人的能力。
她之前也听拉拉说过,离婚时她俩一起贷款买的房子李邦克妈妈死活不让出来。
女儿玥玥却拱手相辞。
说是赔钱货她们家不要。李邦克知道他妈会胡搅蛮缠。所以求拉拉把房子让他,他再私下补她钱。
又说他对拉拉的心一直没变。只是夹在两人之间他也觉得累。
至于女儿,他说他要上班,没法带着。
但承诺拉拉,有什么事需要到他,他随传随到。
默默连续发了十几个拥抱的表情给拉拉。为她不在拉拉身边的那几年她受的委屈。
韩家宝,得去了解了解才行。默默不禁想到。
拉拉在上次匆忙回宁州安顿好家人后就跟默默谈了当天发生的事。
韩家宝先让120去家里接人。然后又让他朋友半夜从景州开车到宁州安排拉拉爸爸和女儿住院。
等他们赶到时,拉拉爸爸的脚已打上石膏,玥玥打上点滴也退烧了。
直到早上九点多时,李邦克才复电话过来,带着他妈也赶到了医院。
按拉拉的话说,她在听到李邦克妈妈的声音时,心里甚至有点发怵。
她还跟默默形容,怀疑自己是在她的淫威下有了阴影。
当然,老太婆依旧没想给拉拉好脸色。在假装热情的询问玥玥的状况时,眼睛却一步没没离开过打量韩家宝。尽管拉拉简单回复后就拉着韩家宝出病房,站到走廊出来。她还在继续。
“我说嘛!怎么这么着急跟我儿子离婚呢!原来是已找好了下家呀!
她故意说得阴阳怪气却又让在外面的人能听见。
“邦儿呀!我看你也不用这么上心咯!玥玥早晚都是喊别人爸爸的。你也该收收心啦!以你的条件,只要点头,妈妈立马给你找个黄花闺女来,也可以早点给我生个孙子咯!”
“妈,别说了。”虽李邦克一再阻止,可他妈妈明显平时嘴瘾过惯了。压根不管李邦克的难为情。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带无知的优越。
完全不理会李邦克在韩家宝面前的局促。
人与人的不同,是这个世界上无可复制的最大差异。无需丈量无需辩解。只要往那一站,身高,气势,格局,通通现形。
拉拉的爸妈因为折腾了整晚就回了骨科病房休息去了。韩家宝的朋友也在他们到达后离开。
一如既往,李邦克阻止不了他妈的数落。
拉拉似乎又回到了离婚前每次争吵的情景,陷入孤助无援的境地中。过往的种种委屈在脑里翻滚起来。但她猛地醒过来,她已经离婚了,无需再顾及李邦克的孝心了,愤怒随冲上心头。
下一秒,韩家宝的手已包住了拉拉有点颤抖的手。他牵着明显有点诧异的拉拉到病房进来。微笑着看着李邦克说:“这位女士,很感谢你的相逼和你儿子的放手。让我有机会识得这么好一姑娘。”
“姑娘?人家女儿不是刚睡着嘛!”李邦克的妈妈带着嘲讽。
“这位女士,你以奶奶的身份站在这吵一位生病刚睡着的孩子是几个意思?”说最后几个字时,韩家宝的脸上带着闪过的愤怒,眼睛只朝李邦克妈妈瞄了一眼她的气势就下来了。
韩家宝眼睛继续看回李邦克,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又把惊愕的拉拉往身上揽过来靠到怀里。嘴角上扬,语气温柔又不容置否。
“谢谢你的放手。我很喜欢她。”
拉拉听到后面几个字时就惊讶得抬起头望着韩家宝线条分明的脸。
他深深的看了拉拉的睁大的眼睛一眼,再对着此刻满脸不解的李邦克说道:
“世间的女子何其多,惟独她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