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气喘吁吁跑进一处街角。
“可算是逃出来了”汤姆身子靠在墙壁上,仰着头,扯了口罩,大口的空气逐渐平复剧烈波动的脉搏。
“你不觉得很万幸吗”欧文不紧不慢,依旧是那副英伦绅士的派头。
汤姆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和左轮手枪,“我跟你说,欧文,这次抢的绝对是个大手笔,况且你不要觉得什么万幸不万幸的,我在他头上开了一枪,最后还补了三枪”
汤姆一边说着,收紧了钱袋,揣在怀里,又把手枪别在腰带上,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嘬了一口。
欧文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抽掉汤姆手里的烟扔在一旁,“汤姆,这种事情最好要不留蛛丝马迹”
“我清楚的,欧文,这不需要你提醒”汤姆瞪了瞪眼,起身要走。
“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
“真见鬼”汤姆折回去,捡起地上的烟屁股,用打火机点着,滤嘴烧得很快,一团火,转眼就没了。
“欧文,你总是这么多事”
报纸的头条震惊了这座小城,一个凶悍的匪徒杀人劫财,被害人身中四枪,包括头部一处致命伤。
据目击者称,凶手带着口罩,使用的是一把左轮手枪。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匹孤狼,也就是说,这起案件是一人所为。现场的目击者并没有看到他还有别的同伙。
汤姆扬了扬手,把报纸推到一边。
“看吧,欧文,我们再次登上了报纸的头条,现在算算,我们应该是犯了三件案子,那些警察到如今应该一点头绪都没有,多亏了你帮我处理了后面的工作”
“不只是后面的工作,前期行动的策划也都是我做的”欧文把报纸从桌子上又拖了回来。
“这个我知道,这几次都是你的头功”
“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账吧,前几次的小案没怎么有油水,我也不计较,这次可是大手笔,可要划清界限”
“咱俩干嘛非要划那么清楚,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但你把钱都花在该死的烟酒上了”欧文恨恨地讲,“这次必须划清楚,我要留出我的那一份”
汤姆漫不经心地从桌上捏起一杯苏打水,“那好,这次还是老规矩,五五分”
“休想!我六你四。没有我,还不知道你在监狱里蹲过几个来回了”欧文难得发牢骚,瞪着眼睛,就连胡子上都在抖动着脾气。
汤姆跳起来,玻璃杯摔在墙角,“欧文,你不要不知好歹,当初如果不是我拒绝接受治疗,从那里逃了出来,你可能早就死了,那里还轮得到你今天在这里摆一副绅士的派头”
“那你告诉我,当初逃跑的计划是谁出的,又是谁教给你如何伪造身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和我讲话,更何况,当初如果没有逃出去,死的那一个,也有可能是你”
“够了,欧文,该死的,真应该把你送回去”
“我应该让你一辈子待在那个地方”
……
午夜十二点,警局里一阵铃声打破了平静。
一个臃肿的警员勉强睁开了眼,接起了电话。紧接着“嚯”地一下站起来,挂掉了电话,一把打掉旁边另一个警员手里的鼠标。
“别玩那个该死的游戏了,振作点精神,刚刚有人打来电话说,咱们要找的那个劫匪找到了,现在就在……”
挂掉电话的欧文,嘴角划起一个阴冷的弧度。
汤姆在睡梦中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惊醒,从沙发里一跃而起,跳到了窗旁,红色蓝色的灯光交替闪在汤姆惊恐的脸上。
“欧文,我们该……该怎么办,怎么办!”绝望与歇斯底里并存。
欧文摸了摸下巴,“不要指望逃了,首先,警察已经将这里围了水泄不通,其次,我不想再帮你了”
“你什么意思,欧文,我们两个可是一损俱损”
“是我给警察打的电话,是我告的密,我说过,我要把你送回去,你应该回到那个该死的地方”
汤姆久久地愣在那里,颤抖的嘴唇在告诉着欧文,他陷入了极度的震惊,而欧文,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这次好好给他一个教训,待会等他苦苦哀求我的时候,俯在我脚下恳求我的原谅的时候,愿意将所有的钱交由我支配的时候,我再帮助他逃出去”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好像还有拉动枪栓的声音。
汤姆冷笑起来,第一次这样,如此的瘆人。
迅速地从腰间拔出枪来,拉动了枪栓。
“一损俱损,欧文,我说过”枪管被咬在了嘴里。
欧文被这一状况吓到了,万万没有想到汤姆会这样做,张大了嘴,竭力想要嘶吼出来阻止汤姆愚蠢的行为。
屋里一声清脆的枪声。
警察冲进屋子里,发现一个人躺倒在血泊之中,子弹贯穿了脑干。
报纸的头条再次被他占领,不过不再是在哪里哪里犯了某个案子,而是“拒捕自杀”。
他的身份也被查清,名叫汤姆,是一个多重人格症患者,他体内还有另一种人格,在他曾经就医的精神病医院里查到,那个人格,名叫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