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东未的小院没这么热闹过。
三个手脚灵活的仆人上去这三丈来高的树,东窜西跳,将摘到的青梅扔到草地上铺开的棉布上,几个丫鬟下面捡,看得东未很开心,像是老农民看着自家的农田大丰收一样。
东未也想上去,无奈襦裙不方便。
伸手接住一个青梅,在肚子上蹭一蹭就咬一口,酸得东未脸抽抽,眼睛都眯上一只。
恭琳亲王看着,不自觉吞了口水。
东未眼尖发现了,又伸手接一个,在肚子上蹭蹭递给他。
亲王接了,看眼青梅,又看眼咬一口梅皱一次脸的东未笑。
不一会儿就摘一大筐梅子,东未喊着:“够了够了,其他留着长甜的吃!”不然那么多梅子她一个人要酿多久。
凭着记忆,东未把洗净沥干拍裂的放入酒中,又放入冰糖,在坛子口封一层纸,盖住酒坛,再封一层纸。这样酿了三坛酒,东未大汗淋漓。
那广袖在酿酒不免晕上酒,飘着浓浓的酒香。
东未拿起袖子来闻,不住感慨:“好香!”斑驳的树影投在她身上,双颊上的红晕让她比夏花还娇艳。
恭琳亲王看着她,目光闪烁。
香菱又让东未换衣服,不过上衫下裳倒是比上午的那条方便得多。
书房内,一玄衣青年恭敬站在桌旁,呈出一枚戒指。戒指普普通通,唯其上的含苞待放的花蕾,栩栩如生。
“爷,在香雨楼鲤鱼池找出的。鲤鱼池在爷被刺杀的当晚,便全死了。那日刺杀爷的女子,手上也有一枚。”
恭琳亲王端详着戒指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才说:“可查出什么?”
“百草堂里的人解不了那毒,也不确定是何种毒药,只断定,此药无解。这戒指,查不出来是哪个工坊所制。”
换装毕,东未去书房,想着如何出府忘记敲门,一进门就让人一剑指住,吓得手上端着的一盘新做的糖酿青梅砸到地上,青梅滚了一地。
执剑的,是那日在香雨楼见过眼睛清亮人却黑黑的二十出头的男子。
“墨严。”恭琳亲王声音平淡。一边手速极快地用手帕盖住桌上的东西。
墨严收回剑,冷冷看着东未,不满着她的莽撞。
东未却无心理会他,心脏缩得紧紧的。她看见了手帕下的东西。
那是子北那天交给她又被扔出去的戒指!
刚刚还热感如被焦灼,现在如坠冰窟,窗外清凉的风扫过,东未身上的冷汗冰得她发抖。
“香菱。”恭琳亲王声音不急不缓。
“是。”香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东未恍然大悟。原来她也会武功!比她不知道高出多少倍。那么今早她不避讳地看着自己光光的身子,是想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作为杀手的伤疤!还有那套透透的衣服……
一瞬间所有看似平常的琐事拉起一张网,紧紧网住东未的五脏六腑。
“收拾。”
“是。”
收拾谁?怎么收拾?东未煞白着脸看着香菱陌生又熟悉的脸。
香菱并没有看她,只是叫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迅速打扫忌讳虫蚁的书房。忙完就走,并不多言。
东未又呆呆看着那手绢凸起一小块地方。
直到有个丫头送了一盘糖酿青梅到她手上,她才木然走向那案头,一步一步,如走薄冰。
这个杀手不太冷 目录(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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