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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爱在失忆的日子（65）
顾羽忙完了手里的活，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几分钟，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她来回在店里走了几圈，又走去门囗，望了望车水马龙的街道，回到店里，刚坐下来，又站了起来。
心里有个声音在挑唆顾羽，去转角餐厅和杰哥道个别吧，浅意识里又不想再跟他来往。顾羽多么希望店里再来一波客人，这样她就可以忙得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顾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又闲了下来，电话又响了，杰哥问她可以出帘子了没有。
顾羽带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走进转角西餐厅。杰哥远远望见她，已站起身来，帮她挪了一下椅子。他的脸上挂着甜蜜温暖的笑意，目光里荡漾着柔和幸福的光芒。
顾羽和杰哥面对面坐下来，她和他对视了一眼，旋即，低下头去。她望着杯里的咖啡，沉默着，不停的用小勺子搅动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你一面可真难啊，干嘛老是躲着我，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身边靓女如云，为何非得见我呀。”
"我都快孤独死了，你还这么挖苦我。"
"这全天下人孤独，唯独你快活着。上班有云姐陪着，床上有樱子陪着。现在又多了个婷婷，巴望着做你的候选夫人。这还仅是我知道的，暗地里不知道还藏了多少。"
"就是因为没有老婆，我才这么打发寂寞的。"
"那你固定一个呀，娶回家不就得了。”
"可我只想娶你。”
"呃……”
“有了你，我就从此打住，其他人我都不要了。”
"别开这种玩笑了，这句话你对很多人说过了吧。”
“没有，这一生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我虽然没有结婚，但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
"我不在乎，刚好和我女儿凑一对。”
"我在乎。我答应过要等他的。”
"……你儿子他老子可真有福气。”
"嗯。"
"我真后悔那时候，为什么要对你心慈手软。如果我当时把你强暴了，你会不会也能像对他那样，死心塌地的对我。"
"我们做朋友吧，别对我报任何想法了。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吧，我们就可以大方自然的相处了。"
杰哥叹了口气，他用忧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顾羽那娇弱的身材。他曾经无数次幻想把她搂在怀里，同床同枕。而顾羽现在让他把她当成男人来看待，可她明明就是个女人嘛。
杰哥一看见顾羽，就会对她有癔想。他的冲动出于男人的本能，现在顾羽要他违背意愿，把她视作同性。除非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才会把一个温婉俊俏的女子，当成男人来看待。
杰哥苦笑着，挑着眉毛，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视着顾羽。顾羽瞧了一眼他那奇怪的、深沉的、暗藏着某种欲望的眼神。她迅速低下了头，不敢跟他对视下去。她怕她一心软，就被他那忧郁的深情给俘虏了。她不看他，他便没有办法夺走她的心志。
顾羽看墙，看窗外，看临桌上的客人，看杯子里的咖啡，看碟子里的食物，看自己的手……她看任何东西，就是不看杰哥的眼睛。
"你不是说你要出国吗？”为了缓解尴尬，顾羽主动引出话题。
"是呀，我要去美国，我大伯年纪大了。一个人孤苦零丁在那边，现在人快不行了，我得过去看看他。"杰哥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面带伤感。
"是应该过去看看，年老多病，身边没个亲人怎么行。”顾羽抬起头来，望着杰哥那吹得高高的，悬在头顶的酷酷的头发。
"我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真怕我以后也会落到这种孤老无助的地步。朋友，你会不会笑我太脆弱了？”杰哥把"朋友”二字咬得特别重。他叹了口气，侧着脸望着顾羽。
"不会，我现在倒觉得你有点人味。想不到你还挺有传统美德的。你什么时候走？”顾羽莞尔一笑，眼神里有异样的柔情。
"明天或者后天。是不是又有点舍不得我了。呵呵，应该不会呆很久的。你如果实在太想我了，或者有什么急事，就打电话给我。现在这个新号码是专为你一个人新开的。”杰哥耸了耸肩，神采飞扬起来，深情地望着顾羽。
"又来了，给点颜色就想开染房，那就祝你一路顺风。"顾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望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暖暖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杰哥听见顾羽夸他，心中暗喜。他望着顾羽那柔情似水的样子，又有些得意。他嘴角上翘，眉眼一弯，哈哈大笑起来。今天，他虽然表白失败了，却从另一个侧门打开了顾羽的心扉。
两人把话都说开了，顾羽觉得舒坦了许多。杰哥的心里虽有遗憾，但他觉得，只要顾羽不要对他心存芥蒂，不要再那么别扭地躲着他，他就还是有希望的。
杰哥要开车送顾羽回去，可顾羽却执意要自己走回去。顾羽没有搭车，徒步走了回去。她的心情愉快，路都有些短了，没有憧憬完美好的明天，已经回到店里。
一路上，顾羽已经想得很通透了。人生在世，钱财乃身外之物，行孝、尽善、陪伴、和亲人团聚，才是最要的。
钱财这种东西，在急需要的时候，它便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在大多时侯，它只是保证生活质量的一个附属品。如果为了追逐它，把生活的真正意义都忘了，活着也相当没趣。顾羽觉得，这也正是她整日忙录，仍然不能真正开心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顾羽更加想念远在家乡的亲人。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一阵嘘寒问暖后，妈妈又给顾羽发了个视频。天气已转暖，小浩浩穿了身小毛衣，手脚灵活，跑来跑走。不知是有人特意教了他，还是他自己长心眼了。他望着屏幕里的妈妈，笑着大声喊道:"妈妈，妈妈，快回来。"
听着儿子稚嫩的声音，远隔千里在呼唤自己回来。顾羽激动的热泪盈眶，一颗柔软的心，被感动的快说不出话来。
晚上回到住处，顾羽便和婷婷商谅，这些天来，樱子也能帮上一些忙了，她想借这个机会回家去看看儿子和父母。婷婷让顾羽尽管放心地回去，一切都先交给她来打理就好了。
第二天，顾羽便安排和交待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随后订了回乡的机票。隔天，顾羽踏上了归乡的飞机。她的身子和心，一起飞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幸福过了。
其实，重要的事情，不必总是去做打算，想到了，就应该马上去做。下午五点，顾羽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家乡。夕阳红似火，归家的心也如红日般，滚烫似火。天黑之前，顾羽回到了家里。
一年多不见，爸爸和妈妈因为日夜操劳，已老了许多。妈妈的头上已新添了许多白发，脸上也被岁这把无情的刀子，刻出许多新的皱纹来。
儿子看见顾羽，竟然以为是家里来了亲戚。眨巴着一对大眼晴，打量着顾羽。别看他在手机里喊得那么大声，现在见了妈妈真人，却胆怯地躲在了墙角，不敢过来。
顾羽叫了儿子很久，浩浩只是用那对黑眼珠子瞄着妈妈，却并不到她的跟前来。顾羽拿了瓶酸奶，哄他，逗他。他才摇晃着小身子，羞怯地走到顾羽身边。接过酸奶，他默不作声地吸了起来。吃了一瓶，还想要第二瓶。
顾羽又给儿子打开一瓶，浩浩咬着吸管，翻着眼珠子，望着顾羽。顾羽一抱他，他立刻将小身子向她靠了过来。母子俩紧紧抱在一起，这大概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了。顾羽将儿子抱了起来，摇着，晃着。这沉甸甸的幸福，是多么真实呀。
顾羽抱着儿子，屋前走到屋后，不舍得放下。浩浩的小手也紧紧搂住顾羽的脖子，他揉弄着她的秀发，尽情地享受着被爱的滋味。
第二天，顾羽便抱着儿子去看望程东鹏。看见顾羽和儿子，程东鹏激动又感动。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他还没有预想好怎么迎接，爱已迅速向他袭来。他恨不得自己有超能力，能冲出牢狱，将顾羽和儿子紧紧抱在怀里。
一切美好的动作只能在心中幻想和模拟。不过程东鹏已经很心慰了。他原本以顾羽已经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给迷惑了双眼，她可能都把他这个狱中人给忘了。真没想到一年多过去，顾羽居然还没有变心，真得谢天谢地。
程东鹏很感动，但这次他没有哭，他把激动的泪水吞进肚里，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他想让儿子和顾羽看到他最阳光的一面，他要把自己一年多来用孤寂换取的一点点快乐，都表现在脸上，呈现给老婆和儿子。这是他仅能表达的一点爱意。程东鹏一直朝儿子和顾羽微笑着。
"放心吧，我会等你出来。过一段时间，我再回来看你。”顾羽的声音，深情而恳切，眼神坚定又温柔。
"出门在外，你也要多保重身体呀。"程东鹏情真意切，语重心长。
分别的时刻到了，顾羽让小浩浩和爸爸再见。浩浩伸出小手，连连飞吻，惹得狱警们都笑了。
浩浩在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这个招牌动作。幼小的心灵，还不知道告别的意义，就已经反复实践着道别。
顾羽的手机响了，是杰哥打过来的。顾羽望望手机，又望望程东鹏。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那眼神极其复杂，信任、渴望、焦虑、等待、幻想，酸楚、迷茫，凝聚成一股无奈的悲伤，向顾羽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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