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生的每一阶段会有不同的人闯入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们陪伴了我们生命中的某一段旅程,我们亦成为他们走过旅程中的点缀。
大学以前,在一间教室里上课的几十个人中,总会有那么几个志同道合的密友,加上一些玩的还不错的朋友,剩下的,称为同学。
大学以后,在一间教室里上课的上百个人中,也许一个密友都不会有,但你会有几个一起坐大作业的暂时队友,剩下的,亦都是同学。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我们认识的人之间会有越来越多偶然的交集。
但当我们提及时,大多数对外的描述却是"啊,TA是我在xxx认识的。"、"我在上课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同学"...
我们都下意识地避开称朋道友,因为我们都渐渐地认识到,有些人可能很快就不会再有联系了。
“朋友,有缘再见”
上保龄球课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生。是因为借钱认识的,每次上课都需要5元现金到前台借保龄球鞋,才第一次课,很多人都没带现金。
那个女生看起来也是没有同伴,要组队时刚好眼神对上了,便不约而同地一起找队友。
一开始组内鸦雀无声,没轮到自己扔球的时候大家都在看手机。见气氛尴尬,我随口问几句院系和宿舍在哪,交换信息的过程中就觉得多多少少还是知道这个人了。
然后打完球下来抱怨几声没手感,就轻易撬开了话题瞎聊,比如“这个课好难抢”,“那个动作学起来好变扭”...
久而久之,话题就变成了“你放假去哪里玩”,“我最近在抢xxx的演唱会门票,好难抢”...
于是上课会拉着手去集合,下了课一起等小巴,也一起吃饭,在宿舍楼下遇到会开开玩笑。
期末了,上完最后一堂课,要下小巴的时候我说了句“朋友,有缘再见”。她说“一个宿舍楼还是会遇见哒。”
后来既没有碰见过,打开聊天页面发现,也没有私下聊过天。
真正的朋友之间往往不会互称朋友。会道一句「朋友再见」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她的位置胜过在一个屋檐下陌生无交集的其他同学。
而我们心里都清楚,比起陪伴多年的真正的朋友,当下的我们于对方而言远没有他们重要,于是道别才能显得无足轻重又不失仪式感。
当与他人提起时,我们也会不约而同地说,那是我在课上认识的一个同学。
虽未称作朋友,但也确是比同在一节课上的其他同学好些,因为他们根本不会被提及。
这么说,我们心中其实都自有一把量尺。
“我们都是孤独的个体”
大二的时候我加入了一个社团,里面大概有20来个人吧。校运会的时候,同属部门的人约着一起去广州玩两天。
当时我们小组三个人就我一个女生,常常开会吃宵夜,他们都很照顾我。一起肆无忌惮开玩笑的时候让我觉得,这就是大学该有的样子。
也因为他们,即使刚进来不久,前辈们我也都不熟悉,还是答应去了。
同行的大概有十来个人,一起找餐馆找景点的路上,三三两两的走到一起。走到我身边的时有不同,让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需要找话题的人。
以往身边只有一两人时,随便寒暄几句就不会尴尬了,可越是人多,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到民宿楼下等钥匙的时候,一个师兄突然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其实都是孤独的,不然就不会聚在这里了。
那两天,大家都在聊天状态的时候气氛融洽得像是老友。但我好像也没有跟谁变得更要好,只是跟一个以前就认识的女生畅谈了一夜。我们还是守住了自己的舒适区。
现在我已经不在那个社团了,共事了一个学期的三人小组居然也再也没有了联系。这才是大学常有的样子。
我们享受这短暂的欢娱,也习惯了不去眷恋这短暂的相遇。
因为活了近20年后遇到的人,都被我们默认缺席在了时间的起跑线上。他们可以不去相信,不去挽留。因为只要不去相信,不去挽留,我们就不会需要付出更多的感情。
“苟富贵,勿相忘”
之前参加过一个选拔,任务是无领导小组在五天内出一份商业计划书并路演。
小组的人都是素未谋面,初次见面就是时间这么紧的任务。师兄师姐们都说,通过这个任务,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从商讨到商业计划书成型,那五天里几乎每一天都一起熬夜到了三四点。这便是他们口中说的“革命友情”。
没有思路的时候停下来聊聊各自的情况,就这样在巨大的压力和“被掏空”的身体状况下我们对彼此有了或多或少的了解。
路演结束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了个宵夜,既是为了庆祝脱离苦海亦是敬这些天的“革命奋战”。
那天晚上,师兄也在场,他说他们组到现在都还有联系,时不时会约出来吃个宵夜。散场的时候,一位小伙伴开玩笑说“苟富贵,勿相忘啊”。
然而我们组在那天晚上过后,都回归到各自的生活里去了。也许最多是偶尔在朋友圈里点个赞,凑巧碰面打声招呼,这样。
至于为什么和师兄说的不太一样呢,大概是凑巧五个人营造的磁场没有那么牢固吧。
在大学之前,我们都有各自的社交圈。我们打着拓宽社交圈的名义去结交朋友,于是我们扮演了很多不同的角色,去结交跟我们扮演同类角色的朋友,但不管是从角色上还是意义上,都与以往的朋友大相径庭。
从前的日色很慢,因为我们遇到的人有限,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少。
我们花很多时间去处理人际,去注意情绪。除了学习,我们拿出自己百分百的真心去交换一个值得自己付出的朋友。
如今的大学生活很丰富,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可以有很多很多的身份,助人为乐的师兄/师姐,社团干事,实习生,教师助理...
我们只要换一个角色就会遇到不同的人,他们守着自己的老友,和大家一样去结交当下身份的朋友,而最大的问题是带着这个角色标签的当下并不是最纯粹的。
博观约取
我们本就疲惫于角色转换,只有以往的朋友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抛开所有角色的自己。
我们用一个特定的场景去形容我们往后遇到的人,去框住他们在我们心里的位置。这样一来就不会去思考还要不要抽出身来去了解多一点,去认识真正生活中的TA。
成长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在已经有了各自密友的基础上,大多数人会选择把时间放在更需要的地方,比如如何塑造更好的自己,如何更认真地对待生活,如何规划下一刻的未来...
因此也不必感伤于人来人往,我们在选择止步于此的时候,内心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向。
大学生活需要广泛尝试与观望,才能够有余地约取。遇到过的人和事,亦终究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有所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