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没有谁暗示年少的我/那青春的苦涩滋味……”
MP3中重复播放着《青春》。
记得那年,在油菜花开满田野的日子里。我和菜就哼着这首歌,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在乡间的小路上,自由飞翔。好年轻呵!年轻得我现在不敢用言语来形容,生怕触破了那泡沫般轻盈透明的青春。
菜是我由象牙堡走入现实社会认识的第一个同龄人。虽然同龄,但是她却比我早工作两年,为此,曾有一段时间我陷进莫名其妙的自卑中。
这个可爱的独生女,总有着自己的独特的想法和云里雾里的空间,她的思维是跳跃的,她总能将“上帝”和“菩萨”瞬间移位,她能在上一秒跟你愉快地谈论美食,下一秒却愁眉苦脸地抱怨工作的不顺心。
起初,我们一交谈,我就开始运行我那快生锈的各个大脑器官来适应她的思维,我当时一直认为自己的大脑器官肯定生锈了,总跟不上她想法,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她的脑器官加了21世纪的强力润滑油,我就是开滑翔机都没法赶上。
不过,在我最终赶上时,她却工作变动,带着她那失落的初恋情怀,怀着对创造未来的美好憧憬,离开了一起生活了四年我们的简陋的教师宿舍。
一年后,她打电话告诉我,她要结婚的消息,我好高兴,为她祝福,可惜我当时到了预产期,没能参加。
又一年后,她发短信告诉我,生了个七斤的小姑娘,可我在家带孩子,没能去看她。
好怀念,那四年的点点滴滴,也就那四年的缘分,今后再也不能,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二)
“总有那样一个人,陪我们走过风风雨雨,一起成长,一起悲伤。 总有那样一个人,在离开我们后,思念会如疯长的荆棘般,刺得心生痛。 总有那样一个人,在我们的青春纪念册里留下深深的足迹,深深地刻在我们的心里。”
看到这段话,我合上书久久没有动。
电脑里还保留这那段录象:我拿着手电筒当麦克风,穿着露跻装,搔首弄姿假唱《 QQ爱》,菜在帮我录象,小荷在旁助阵起哄。
那天是小荷的生日。小荷是润七出生的,所以,当年润七月的生日对于小荷来说一次难得的生日。那天下午,我和小荷逛街回来,在知道小荷的特殊生日后,我在午后又特意跑到小镇的糕点店给小荷买了一个生日蛋糕。
小荷下班看到蛋糕的时候十分高兴,笑得满脸都是花。
很多年前,看过一位作家写的一句话——只要心情不老,生命永远年轻,当时一直不理解。认识小荷以后,我终于理解了那句话。
和小荷的深交是偶然的。那年我们我们同时来到一个新的工作单位。我是新毕业的,小荷是随军调转过来的。与菜不同的是,小荷年长我13岁,虽然年长,但是在很多时候,我都认为我的心态比她苍老多了。小荷就是作家文字中的“不老之花”,临近不惑之年,我依然在她身上看到奔放的青春。
小荷是幽默的,她讲起笑话来一本正经的,但听完后会让我喷饭,连续好几个晚上做梦笑醒。小荷同时也是稳重的,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大事,她总不会手忙脚乱,而是有条不紊地将事情化无。小荷是单纯的,她看问题一般不会去分析很多面,她直接、爽快,一是一,二是二,没有城府,没有心计,与她在一起,很轻松很自在。小荷同时也是老成的,在一些特殊问题的处理上,她总比我做得好,尽善尽美。
和小荷,我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公开的事情、私房的秘密、我的父亲母亲、我远方的表亲、我的过去、我的将来、我的梦想、我现实的困难,我什么都愿意跟小荷讲,我们总能一起分享对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总能将这些普通和不普通的事情讲得天花乱坠,总能讲得让对方笑得前伏后昂,不笑得喷饭、肚子发涨、满脸是牙誓不罢休。
和小荷的认识既是偶然,又是幸运的,和她一起走过了我最初工作的三年。我一直在祈祷,小荷不要离开这所学校,我们做永远的朋友。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终于有一天,小荷告诉我,她要走了。尽管在认识小荷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但是,当知道她要走的那几天,我失眠了好久,而当小荷离开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似被剐去一大块,难过得失声。
小荷是和她的丈夫、女儿分别坐在同事的摩托车和电动车离开那个校园的。临走时,小荷紧我着我的手,车开动时,她握得更紧了,握得我两眼发酸。
就是那么紧紧的一握,握别了我最灿烂的青春,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泄出。
(三)
“每当黄昏来临的时刻,我贪恋的那一抹阳光在淡淡地隐去,我知道我的渴望还有很多却得不到应有的感动。就像青春一样如青涩未熟的苹果没注意珍惜便烂透掉落在地。”
总有一些文字,就这么地悄然打动人心。
随着小荷的离开和菜的离开,我的世界着实单调了好一阵子。
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学期,学校来了三个新的老师,这三个是继当年我的这一批之后第一次来的新生力量,我想,学校又有了生气了。
三个新教师都是女孩子,我一般称她们为小姑娘,正如当年,刚来这所学校时,老同事们称呼我一样。
其实,三个女孩也只比我小两三岁,但是看到她们以后,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在她们面前,总显得那么的老成。
她们就住在我的对门,新搬进去的时候,我们都开着门做卫生,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就聊开了,而且聊得很顺畅,于是,这三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小姑娘,让我抓住青春的尾巴,“挺”着孕肚疯狂了一年。
三个女孩因为一同是新来的缘故,她们就走得特别近,于是商量三人合着开伙,轮流买菜、煮饭,洗碗。由于对门的大厅成了她们的公共厨房及饭厅,所以,每天总显得凌乱,再由于她们是新毕业的还没有多少财产的小单身,所以那个厨房又显得及其的简陋,因此我没少将其当成话题。
每次我数落完之后,她们就信誓旦旦地表示,一有工资就改善一下环境。还预算自己拿到钱后,每个月除伙食费外,其它生活费不会超过300元。
“剩下的怎么办?”那个总显羞涩的洪问。
“存起来当嫁妆呗!”大大咧咧的说话从不考虑后果的美梅答道。
“那样,我们会剩很多钱的。”漂亮的云得意地说。
我疑惑地想:一个月加伙食费只预算500能实现吗?
在我想的时候,三人其刷刷地看我……
“我,恩,好象还没有剩多少钱,你们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存个小金库。”我皱着眉头说道。呵呵,这三个异想天开的小姑娘。
洪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很多时候,她一个人躲在宿舍里看书,有点不问世事的样子。由于家庭成员多数都在外地,洪住校的时间比较多,为此,我曾高兴了好久,我想,周末我再也不怕那个乡村半夜的猫叫了,再也不会战战兢兢地窝在被子里去一次次回忆老同事跟我说过的六楼女鬼的故事了,因为六楼有个女孩很我做伴,有人气,怕什么。
但是,洪很少走出门,在校住的时候,她也经常一个人安静地在房间看书,备课,一个很实在的姑娘,害地我好几次站在她的门口,缩回举起的欲敲门的手。洪在我们瞎聊的时候,总会认真的听,时不时加入几句话,压一下其他人聊天时的掀起的话题高潮。
那个总能将普通的话题掀起阵阵高潮的是美梅。她是个单纯、爽快的女孩,她的思维世界与当年的我很多的共同,话从她的嘴里出来,总能将在场的人震得一愣,接着是一阵爆笑,黄段子她也能说得一本正经,说的大家目瞪口呆,后来才明白,在说的时候,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样说的有意思极了。
美眉喜欢到我这里串门,人未到声先到,总能将我的名字拉长好几个音符,然后,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按遥控,或者噼里啪啦地说着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很喜欢这样的直爽,每次与她聊就感慨自己的青春逝去,也总能在她身上,再次看到若干年前那个疯狂的自己,让自己再次感受到自己身上那若隐若现的青春脉搏。
云是个小家碧玉型的女孩。漂亮的外型和白皙的皮肤,让她在人前感觉特别的清新脱俗,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感慨,政史系还有这样的美人?性格如其人,云总有让人想保护的欲望,虽然我是女的,但是,在云每次谈起本学科教学的烦恼和学生的不如意事,我都恨不得替她分担一点。
云不喜欢寂寞和独处,她总希望有人陪着一起玩,所以,虽然她在另一幢楼的六楼,她也宁愿再爬上我们这幢的六楼与洪、美眉一起开伙,一起聊个天昏地暗。每次轮到云煮饭的时候,她总喜欢跑到我这边来,看我的煮的饭菜,谈论“历史”。于是,我掌握了云煮饭的时间,在特定的时间时,我总能将宿舍的门开得大大的,等着云跑过来与我对着门炒菜、闲侃。
三个女孩各有各的特点,都非常让我欣赏,如果那一年不是怀孕,我可能会和她们疯狂得反转地球。我挺着肚子,在他们那简陋而又温馨的宿舍里度了那本该是枯燥的十月怀胎。我们聊天、打牌、聚餐、尖叫、唱歌、跳舞……还有难忘的所谓胎教。
感谢她们,让我和我的宝宝感受她们的青春和活力。有的时候想,正因为经常看到漂亮的云,我的宝宝才有一张漂亮的圆脸,正因为经常听到美眉肆无忌惮的笑声,我的宝宝出生后到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笑和唱歌,正因为有了爱看书的洪,我的宝宝才最喜欢将书当玩具。
我那十个月的漂亮宝宝,总喜欢安静地坐在摇篮里,笑着哼着歌,翻看我给他的各种各样的书籍,偶尔转过来,对我尖叫一声,叫别我的青春……
(2008年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