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他那一年,程小莫正好16岁,高一。
那一年中考,程小莫出人意料的考得好,全校第二十名,理所当然的进了当地最好的高中里的火箭班。高中一切很顺利,最让人头疼的是每次考试时,学习不好的同学要被滚动到普通班,而学习好的同学又会被调到火箭班,幸好程小莫成绩不错,没有面临过滚来滚去的场面。
又是一次月考后,又滚动上来一批人,对程小莫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可以也许是那天阳光过好,程小莫看见讲台上站着的那个正在做自我介绍的叫杜尧的男孩子,瘦瘦小小,两只眼睛显得非常大,说话时会露出两颗小虎牙,他的脸上没有其他人的兴高采烈,一脸落寞,自我介绍完,不等老师给安排座位,就径直走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程小莫一直还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没礼貌的孩子,杜尧就成为了她的同桌。
俗话说“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能成为同桌,也是前世修行来的缘分吧!这是程小莫对杜尧说的第一句话,可谁知换来的却是一个大白眼,外加一句:“谁和你有缘,就算有那也只会是孽缘”。十六岁,正是一个争强好胜,死要面子的年龄,杜尧的这一句话瞬时就点燃了程小莫心中的怒火,程小莫可不是好惹的,虽然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女,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好孩子,可是了解她,甚至和她相处过一两天的人就不会这么认为,程小莫实际上好斗,尤其是喜欢斗嘴皮子,遇见对手斗不过时,就会用她的小拳头解决问题,所谓的女人常耍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程小莫都熟记于心,应用自如,程小莫曾经最辉煌的战绩是不带一个脏字的骂哭了班上一个小痞子一样的男生,从此一战成名。这也就是为什么杜尧进班时,程小莫还没有同桌的原因了。既然杜尧敢宣战,程小莫自然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于是,班级里每天都会上演着几场口水大战,战到激动时还会伴随着课本作业本横飞。一次,班主任老全进班检查,刚走到讲台上,被一本不知从哪儿飞来的课本砸中了脸,眼镜都被打掉了老远,老全发怒了,杜尧和程小莫趴在教室窗台外听了一周的课,那时候还正值冬季,教室里温暖如春,教室外冰天雪地。
也许是共同经历了磨难,也许是有了共同的阶级敌人---老全,杜尧和程小莫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好了,从他们再次回到教室,吃瓜群众再也没看过免费的大片。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什么时候,程小莫每说一句话,都离不开杜尧,“你知道吗?杜尧打篮球打得还挺好的,投篮的动作特别帅。”“杜尧今天给我听的那首歌好好听,我也要学唱这首歌。”这次杜尧没考好,不过幸好没有被滚出去,哈哈...”...
据说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的话题就总会围绕着他,以为他就是你的全世界。
直到那天,程小莫去饭堂帮杜尧带了晚饭,回教室时看见在走廊上站着的杜尧,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长高了,今天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白衬衫,正好是程小莫最喜欢的打扮,阳光刚好打在杜尧的侧脸上,一切都刚刚好,帅的一塌糊涂,程小莫不禁看呆了。直到李晓玲的出现,她据说是隔壁班的班花,平常骄傲的像只孔雀,可这一刻站在杜尧的旁边却是温柔如水的,阳光下的他们有说有笑,怎么看都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尤其是杜尧的笑容竟是如此的明亮又刺眼,这好像还是程小莫第一次看见杜尧笑得那么开怀。那一刻,竟然让程小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洗的发白的校服,肥大的裤子裹着粗壮的腿,脚上那双红色的运动鞋也怎么看起来那么滑稽,这不是杜尧赞美过的那双漂亮的鞋子吗?程小莫有生以来第一次竟然以失败者的姿态逃离了现场,她不敢回教室,一个人去操场上狂奔了两圈,然后瘫倒在草地上。这么长时间,程小莫都以为杜尧已经是她的私有产品,今天去突然发现原来还是离他那么远,远到即使坐在一张课桌上,程小莫也看不到杜尧的笑容,原来不是杜尧不喜欢笑,只是那些笑容都不是笑给程小莫看的。
程小莫翻开手机,歌曲列表中竟然都是杜尧喜欢听的歌曲,听着歌曲流着眼泪,“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会比较的快乐...”才明白五月天那句笑着哭最痛。
程小莫遇见杜尧那一年,十六岁,那年他们在争斗中快乐过。
程小莫爱上杜尧的那一年,十七岁,以为爱情便是打是亲骂是爱的生活。
程小莫离开杜尧的那一年,十八岁,在结束了还未来得及张口的初恋时,被高考无情的分散到了天涯海角。
其实高考成绩出来,填报志愿的那天,程小莫去偷偷打听过杜尧的志愿,得知杜尧和李晓玲填报的是一个学校,程小莫又把自己的志愿改到与他们同一个城市,总以为离得近一点,就可以更死心一些。谁知杜尧却去了哈尔滨,从此相距八百多公里,坐火车三十六个多小时,从此就真的天各一方。
大学几年,程小莫很少去打听杜尧的消息,有些人就适合放在心里,然后消失在生活中。程小莫逐渐变成了一个淑女,不大声说话,不会和别人斗嘴取乐,沉默寡言,谁又能想到十六岁时的她是个什么样子。
思念是会呼吸的痛,它留在血液中来回滚动,哼你爱的歌会痛,看你的信会痛,想见不能见最痛。
后来,程小莫也有了自己的男朋友,有一年暑假回家,收拾东西,从高中的课本中掉落出了一个信封,拆开信封,却是那个熟悉的字迹,“你知道吗?对于你,我是一个渺小的人,而对于我,你是我的整个世界。我想带你去你喜欢的童话世界----哈尔滨。”
在青春年少里,到底谁又爱过了谁,谁又辜负了谁,爱就要勇敢的说出口。
或许你就是程小莫,牙尖嘴利,争强好胜,却唯独不敢争取自己的感情,有些事过去了很快就消失在风雨里,有些人也就是错过了也许就再也不会遇见。而我却感谢上天赐给我的张先生,让我在最美好的年纪可以享受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