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初,三个月在不经意间骤然消逝,此时此刻我正坐在天津的租房中,勉强称这里为“家”吧。换季的阶段气温总是变换莫测,昨天还谩骂着三十度的燥热今天就扛着纷纷的雪籽乖乖闭上嘴巴。 坐在没开灯的房间发呆,眼前一片漆黑,正如我的内心一般。
我碰见过很多人,他们在我生命中路过留下记忆再离开,或开心、或懊恼、或难受;我也经历过很多事,每一件大大小小的故事编织成如今的自己,也许厌恶、也许欣赏、也许羡慕。我曾不止一次在城市的夜里痛哭,被击垮再重塑;我也不止一次喝得烂醉,用断片和睡眠来换取短暂的放松,强迫自己从世俗的沼泽中脱身,醒后再次投入新一轮的奋斗中去。我还去过很多地方,感受过不同的人文故事、风俗习惯,会偶尔有感而发写上两笔游记以表纪念,纪念那些足迹中所流淌的时间和沉淀的内心。
二零一八年一月二十三日,傍晚七点一十五分:
——我们能做的唯有静静等待每个故事的缘起和每个传奇的结束。
我来到了一座城市,又离开一座城市。
我看过西班牙的狂热;会过北欧的寒冷;也见过宗教的虔诚。戴着头巾的女子包裹得只剩需要视物的眼睛,与我对视的她的双眼,她眼神悲伤。
那天,我坐在赶往伊斯坦布尔机场的车上,窗外便是峡湾,来来往往的船只、形形色色色的脸。
乌云密布的天,是灰色的。
和伊斯坦布尔的连绵阴雨不同,卡帕多奇亚却是艳阳高照的。
一个空旷的城市,满地的沙石、数不尽的高山却并不美好,低矮的房屋集中在山脚,满眼的黄色显得毫无生气。
我瞧见了那些在大自然鬼斧神工下的岩石、山脉,它总是庞大,而我,总是渺小。
宗教下的国家是神秘的。随处可见的古朴铭文、悠远的歌声、满眼平静的居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我闯入了一家饭店,热情冲掉了外来人的陌生感,有酒、有肉、有音乐,像是突然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忽觉平静。
我没想到会撞见卡帕多奇亚的冬雪,一片一片落在我身旁,轻易便可看清它的形状、它的变化,我也没想到我会冒着密集的雪花离开。奇怪的是,小镇的宁静、拔地而起的岩石崇山、几句久经不散的回音……一切的一切平平无奇却又令人流连忘返。
战争和空袭总是会令人感到恐惧。土耳其的机场有两道安检,安检员的手会不安的放在腰间的枪上,工作人员个个眼神犀利而谨慎,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味儿,从而使机场的乘客也都神情紧张。
终于是返程的飞机了,万事胜意。
二零一八年二月二十三日,凌晨一点五十七分:
——人一旦想要更多就会变性,而被贪婪吞噬的你,最终最羡慕的还是最初的自己。
我终于到了法国,巴黎比我想象的大。
飞往法国的飞机是我一个人的旅程,很享受。但是在外国的我忽然变成外国人眼中的外国人,有种被注视的难受感。
卢浮宫对我的吸引是巨大的,埃菲尔铁塔和凯旋门也一样。
法国很冷,太阳偏暖,风也很大。
法国有多浪漫就有多冷漠,所以才更能反衬出某些感情吧。
我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人就是这样,一开始想要一个拥抱、一个吻,然后一张床、一个家,最后分开的时候才想起最开始不过是想要一个拥抱而已。说的多好啊,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存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并不觉有何不妥,理所应当还挑三拣四,等它离开的时候忽觉悲伤,想留留不住、想追追不回,最终落个曲终人散的下场。
人会因为贪婪而自私,又会因为自私而变得更加面目可憎。
法国的公车没有情感可言。一群讨活的人,满脸颓废、一身酒气熏天,但也总有一两个陌生人会对你说晚安。
我在去机场的车上遇见一个美国人,一个比法国人更浪漫的中国工作者,他说他讨厌美国。我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和上扬的嘴角,仿佛这是一个幽默的笑话。
法国是个好地方。
法国真是个冷漠的国家。
我想有些人也有这样的时候,在为生活中的种种事而累得半死的时候偏偏还有各种受挫难受的朋友来找你谈心,因为是朋友;因为不忍心;又或是因为仗义,你总是出手相助、耐心开导,最后伤心的朋友笑着离开,而替她分担了一半痛苦的你只能自己守着寂静的夜空独自悲伤、独自消化。朋友与我聊天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引我深思,她说:“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建议别人怎么走呢?自己都快走得头破血流了。”对啊,自己都快被这世界的种种给淹没了,哪来的力气去温暖别人呢?何其悲哀。
前段时间我曾在日记里写到:“我像是一个溺水的孩童,无措、想躲。”如今看到这句话突然感慨,在我高三最后冲刺的时候也曾写过一句话:“我接受我的现在,也在迷雾重重的未来努力寻找出路。”不知为何,那时的自己被升学压得喘不过气,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精神崩溃,却自我鼓励、积极向上,如今上着不错的大学也暂时没有就业的压力,每天过得轻轻松松却一再萎靡,任由自己沉入谷底。人啊,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我们每天看着各种心灵鸡汤却并不被治愈,刷着各种媒体新闻来填补空虚,在社会的人潮中逆流而上、孤军奋战。或许会累、或许想逃、或许迫不得已,但你要知道这些最后都会成就最好的自己。在尘世的屋檐下,有一万个人就有一万种痛,倘若把你所受的那些痛放在芸芸众生的痛之中时,你便会发现,你所受的那些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人若忘本便无法立足。你要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感谢你所经历的一切,并对那些你曾经痛恨的过去,报以最坦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