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神情麻木的随着下班的人潮走出大楼，门口渐大的风势，将本就没有系好的围巾吹散，冷风顺着衣领钻进去，她瑟缩着肩膀，打了一个寒颤。一旁成堆的落叶，被突如其来的旋风带上了天，又在不远处被抛下，四处散落。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身边，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问她走不走。

“啊？哦，走，走”，雨墨愣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司机是在跟她说话，忙点头应着。

车子飞驰在夜色里，明暗交错的光影在她脸上晃动，多希望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任凭去哪里都好。然而路也有自己的宿命，终究是要下车的。

车停的位置距离她住的楼栋有段距离，司机师傅说这个小区车不好出来，不肯开进去。她穿过小区里供居民锻炼的场地，远远瞧见一只白色的流浪猫站在秋千上警惕的盯着她，还没等她走近就“哧溜“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空荡荡的秋千在寒风里微微摆动。

她住的单元楼的楼门口停放着一排电动车，为了省事儿，这些人从来不把车停到车棚里。雨墨使劲儿搬动着挤在一起的电动车，好不容易挪出一个只能容她侧身通过的狭小空间。

走进楼道，昏黄晦暗的光颇有节奏感的闪烁着，这里的灯已经坏了多日，却始终不见有人来修好它。

 雨墨迈上尘土飞扬的台阶，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走一级都感觉沉重无比。 终于走到了，她气喘吁吁的站定，从包里翻找出钥匙，习惯性的对准锁孔。。。。。正要开门，手上的动作不禁顿住，门竟是半掩着的，还有嘈杂的声音传出。

推开门，刺鼻的烟味儿呛得她猛地咳嗦起来。屋内的人瞬间停止了喧闹，同时看向她，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嗨，哥儿几个，别停啊，走一个”，顾西风嘴里叼着烟，手上举着半瓶啤酒，对着愣住的几人吆喝着。

“西风，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散吧，下回再聚啊。”这个说话的人，雨墨认识，就是上次送顾西风回来的张明，只见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其他三人使眼色。

“嘿嘿，对，对，对，别影响弟妹休息哈，咱们下回再聚。“其他三人立刻放下酒瓶子，讪笑着站起身准备走。

“怎么着，不给面子是不？还没喝到位呢，走什么走？“顾西风仰起头对着瓶口”咕咚“灌了一口酒，挥舞双手阻拦着要走的几人。

“西风，太晚了，你跟雨墨赶紧休息吧。”张明伸出手臂拍着顾西风的肩膀，一边示意其他三人向外走。

顾西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试图拦着要走的几人。张明赶紧扶着他坐好，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雨墨说：“雨墨，今天西风打电话说心情不好，让我们几个陪陪他。本来说去外面聚聚，西风说外面不尽兴，就把我们都叫来了。给你添麻烦了，你看，这。。。。要不我们帮着收拾一下。“

“对，对，我们帮着收拾收拾，嘿嘿。“站在玄关处的三人也同声附和道。

“不用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雨墨淡淡的看着几人，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张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忙不迭地离开了。

客厅里烟雾缭绕，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堆着几个啤酒瓶子，还有半箱没喝的啤酒。桌面上散乱的摆放着外卖盒子，和一些没吃完的剩菜。一旁的烟灰缸里烟蒂满的就要溢出来了。

 “又是烟又是酒，这味儿。“雨墨一边咳嗽，一边去开窗户。顾西风侧靠在沙发上，唇角叼着烟，半眯着眼睛看着她：“怎么？我连烟都不能抽了？”

“你倒是开一下窗户，放放味道啊。”雨墨不满的皱着眉头。

“呵呵，嫌弃我了，是吧？”顾西风冷笑起来。

“你。。。。少抽点不也是为你好嘛？”雨墨尽量克制着，平静的说。

“哼，一个失败者，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顾西风翘着二郎腿，冲着雨墨喷出一口烟。

看着他这副浑不吝的样子，雨墨苦笑：“西风，工作再找就是了，不用这样吧。”

“萧雨墨，什么样啊？你给我说清楚！”顾西风立刻站起来，趿拉着拖鞋愤愤的跺着脚。

“西风，你看你找一帮人在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还喝得五迷三道，有什么意义吗？”

顾西风突然之间拔高了声音：“怎么着？没意思了吧，那什么是有意思？是送你回来的人吗？

“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这么晚了，洗洗睡吧。”雨墨感觉精力已经被抽干，哑着嗓子说。

顾西风瞪着眼，一根手指差点怼到雨墨脸上：”萧雨墨，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我算是看错你了！现在我落了难，你就看不起我了，啊？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惊得一愣，看着眼前狂躁的顾西风，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声音有些颤抖，：“西风，我没有，别吵了，我特别累，真的没有力气了。你别闹了，行不行？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让我安静一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不行？“

顾西风拿起空酒瓶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萧雨墨，我以前就是对你太好了，你就肆无忌惮的这么对我，我当了王八自己都还不知道！”他一边喊，一边“啪，啪”，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雨墨无力的哽咽着：“西风，你不想过了，咱们就好聚好散，别这样闹，好不好？”顾西风有些心虚，声音也低了下来：“哼，今天就算了。以后别再让我逮着什么证据！”他打着酒嗝，踉踉跄跄的回到卧室，扑到床上，没一会儿响亮的呼噜声充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