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长”读《黄雀记》

因为上课时听老师提到过苏童这个作家,说苏童所写文章通常是偏阴气柔性一点的,所以便找来了这本书来看,看完之后满目都是绝望。

三个人物都以悲剧而结束,保润再一次进了监狱,柳生失去了生命,白小姐离开了,但是我们能在最后的结尾一眼看到她的命运,一个从来都不为自己堕落反省的人,用着咄咄逼人的态度面对自己和身边人,她的存在,也着实可悲。

说实话这篇小说没有我想象中的好看,可能是它的故事过于繁琐,它的情节让我有点琢磨不透,也或许是这样,让我更想要去探究它吧

作者一开始并没有完整勾勒出一个人物,我一开始看保润,他在家时对祖父的怜悯让人欣慰,他在医院时对祖父的捆绑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在他身上时而看到孝道,时而又觉得残忍,他捆绑祖父的身体,态度粗暴,为了不让祖父挖树家里赔钱,创造出十几种捆人的方法,甚至一度还引以为傲,院长让他为别人做表演,别人都在夸赞他的手法,却不心疼他的祖父,他在祖父身上做过多少试验才有了这么多花样的捆法。我不禁唏嘘,觉得残忍又可怕,他居然可以这样用一根绳子对待自己的亲人。

后来他捆人上瘾,在强不过对手时,便用绳子做自己的武器,所以他在水塔捆住了仙女。

可能他是年少轻狂,急于用一种手段证明自己的强大,可我仍然觉得用这样残暴的态度对待自己的亲人,不能理解也无法苟同。我觉得那跟绳子应该象征某种束缚,束缚祖父与他人的同时,也束缚着他自己,他将自己的软弱自卑掩藏在绳子下,用一种看似强硬的手段与所有害怕的事物对抗着,他在人生成长路途中未能找到一种合适的方式消磨自己的自卑,锻炼强大的内心,反而寄托于一根绳子,也必然引发最后的不幸。

我们很多人在年幼时都有过或多或少的自卑情绪,源于家庭,源于学习,或是其他,年幼的心灵不愿意承认也不甘于认输,用着一种骄傲到骨子里的态度,与这个世界对抗着,那时候得到老师的一句夸奖就可以高兴好几天,也可以和别人炫耀好多次,大多孩子的心理都是虚荣与脆弱的,用老师的夸奖填满,被老师的批评击碎。可随着慢慢长大,我们都学会了怎样去面对自己的自卑。通过学习与沟通,慢慢看到自己的成长与进步,无需别人的肯定,自己也会感到充实快乐。

保润的父母让他去烹饪学校上学,他对此毫无兴趣,他在成长过程中学会的唯一手艺,就是捆人,所以后来他从监狱里出来,也是回到医院捆人,这种粗糙得不通情理的手艺,让他活得越来越别扭,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一种事情,让他忘记“报仇”这两个字,一个不懂得救赎自己的人,只能随着命运的洪流,任意飘荡。

柳生这个人物我读起来有点复杂,很矛盾,他玩世不恭,他放荡自由,他年少犯罪,后夹着尾巴做人,谦卑世故,有时候隐隐从作者笔墨中看出善良。他身上有一种粗糙与精致的结合感,不像保润,完全是一个土里土气的糙大汉,他有时候装着时髦追赶潮流,有时候又垂头丧气邋里邋遢,他所有的外化表现,都在跟我透露着两个字“矛盾”。

柳生作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看似他坐享其成,犯了罪也由别人担着,自己逍遥法外十多年,可是真正心灵上的煎熬,却深深折磨着他后来的生活,他对保润怀有愧疚,对仙女怀有歉意。他听从父母的话始终夹着尾巴做人,善待保润家人,跑去医院照顾保润爷爷。他去过监狱两次,可是没有一次有胆量见到保润,他在逃避,逃避曾经犯下的罪过,逃避蒙冤坐牢的保润,他害怕保润大声指责他的罪过,面对森严壁垒的牢房溢出无限愧疚之情,他终究没有胆量,面对自己心里的枷锁,所以他一面顺风顺水,一面潦倒不堪。

人是无法逃过应有的罪责的,金钱可以让他获得身体的自由,却无法获得心灵的自由,他原本是纨绔少年,意气风发,后来却惶惶不可终日。

他重逢仙女,百般讨好与顺从,用拙劣的手段表演自己的能力,他先是为她找枪的下落,后是为她讨债,想让白小姐对他刮目相看,却每次都看起来有点像闹剧,此刻,在白小姐的眼里,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能让她崇拜乖乖为他做事的少年了,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透着低俗与不堪。他看着白小姐的高傲,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学会夹着尾巴做人,而她依然是那个仙女,大胆,任性,不知世事的深浅。他接受她的粗暴,但不能接受她的轻视。

他后来对白小姐很好,为她和庞先生打架,为她租房子,还有隐隐约约的表白,在我看不出这是赎罪还是真情时,他却忽然要和别人结婚了,忽然又死了,只是觉得作者的笔触太快,快到我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思索,他在漫长的自我救赎的路途中,得到了真情还是悔恨?后半生夹着尾巴做人,有多少快乐?最后的结局,又有几分解脱,我不知道,我看不懂。

我只是觉得比起内心暗潮涌动的悔恨,为该有的责任勇敢负责,他的路途也许会好过一点。

我或许不太能深入了解男生的傲慢冲动和自卑胆怯。可是仙女,白小姐,我面对这个女生,从叹息到绝望,完完全全地感到深刻的触动。

幼时溺爱,自私强势,遭人伤害,堕落不堪。她从来都是一副强势高傲的面孔,咄咄逼人的语气,自视甚高的态度,我在其中,看不到她的一丝真情,除了她对于她兔子的厚爱,她对抚育她的爷爷奶奶,都是一副傲慢的神情。

诚然,她的成长环境很特殊,在精神病院长大,周围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她年少时被人迫害,心灵受到伤害,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堕落的缘由。她后来走上了一条自己伤害自己的路途,看似金光璀璨,实际饱受摧残。

人不自爱,又怎能渴望别人爱自己。仙女从小时候在保润手里扣钱,到长大后为了金钱出卖肉体,她像是用一堆金钱打造的行尸走肉,眼里没有丝毫真情。她最困窘的境地,也是让人感触最深的地方,文中说“是什么纵容了他们?是什么贬低了她?辱没了她?纷杂的往事里隐藏着千百个理由,千百个理由都不公平”。是她自己的堕落彻彻底底辱没了她自己。

后来她说自己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不对,她就算是和陌生的路边人谈话也总是粗暴回应,她把日子过得荒芜杂乱,寸草不生,从一开始选择自私与堕落,就注定了悲惨与凄凉,而且,根本不值得同情。

我们纵观大千世界,纷纷杂杂,经常有人会说这样一句话“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便会理解现在的我”,我从前觉得很对,后来却越来越不赞同。不论日子过成什么样子,从前的伤害都不是后来堕落的理由,我们如果背负着曾经的不幸上路,让后来所有时光都变得苍凉,那么只能感叹可悲二字。

我后来认识很多人人,他们向我提起童年的生活。有那么一些人,童年是不够幸运的,缺失父爱或是母爱,有的甚至遭受虐待,可我觉得真是难得,我在她身上,看不到岁月留下的创伤,她遭过不幸,但还是乐观面对生活,她遭受谩骂,却未曾有恶毒的种子在心里发芽。她成长得善良坚韧,可贵又难得。

所以我觉得,生活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堕落与不幸相连,善良与珍贵相交。我们在路上,学会保护自己的自卑与自尊,学会认识事情后果与勇敢担当,学会用一颗善良的心面对生活,永远努力与热爱,趟过青春这条河,我们便能得到更好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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