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爹

昨晚妹妹发视频给我说二爹走了,新中国刚好成立七十周年,而我二爹还没有70岁,十一我也刚回家,春节我也跟复波哥哥(我二爹的儿子)一起来广东。在我们心目中,二爹会一直活得好好得,毕竟我奶奶还在,二爹很勤劳,虽然年岁已高,但是会种木耳啥的,每次还会给我们分。

距离最近一次去我二爹家里吃饭也超过三年了,本来是不计划在二爹家吃饭的,但是二爹二妈一再挽留我们吃饭,拿出了上好的酒,还煮了干豆角之类,仿佛昨天我还在二爹家吃过饭。

小时候有一次放寒假,我们坐着五爹亲戚的车,去他们家里玩。小时候二爹家的条件算是好的。我跟表妹我们两个人还在那里过年,每天吃住都在二爹家里。玩得都不想回家,最后是因为洪波哥(我大伯的儿子)的外公去世了,那时候不像现在,一个电话就可以通知所有人。复波哥哥(我二爹的儿子)送我回家顺便通知家里人来参加葬礼,结果走到半路还没有到车站,就碰到我爷爷跟爸爸来了,那时候人小,并不觉得一个人走了是件悲伤的事情,反而因为爷爷爸爸的到来又要折返回去玩几天可开心了。爷爷来得时候就买好了很多纸,因为人走了要送花圈,我爸爸他们就用竹子跟纸做成花圈,二爹也是帮手之一,虽然距今大概也有二十年了,但是我清楚得记得花圈的样式,而我跟邻居的小朋友没有一点伤感,反而利用做花圈的竹篾当作跳绳玩得不亦乐乎。

我二爹跟我爷爷账单比较像,他们都属于看起来很严肃的人。但是在家里我并不怕爷爷,因为我是长孙,爷爷反而特别喜欢我。我爷爷38岁才有我爸爸,我爸爸24岁生的我,尽管我是女孩,但是爷爷非常偏爱我,这么多孙辈只有我跟小表妹的名字是爷爷取的。要知道我大哥的小孩都比我家娃大10岁左右。所以即使二爹看起来很严肃我也一点都不怕他。

我二妈喜欢抽烟,在妈妈辈中只有她一人有这爱好。小时候我跟表妹在二爹家里玩得时候也特别好奇。每次二妈做饭的时候,我就跟表妹坐在灶台前烧火,名义上是烧火,可实际上我跟妹妹一人弄一根小木棒,模仿二妈抽烟。等到春节的时候我二爹主动给我跟妹妹发了香烟,而我们两个居然也抽得津津有味,等去了大伯家里的时候,大伯也给我们发。

从二爹家去大伯家要走五公里左右,都是上坡,有一次小表妹不愿意过去,就我一个人去,临走的时候大伯给我桔子说因为妹妹没有来一定要带给妹妹吃。我二爹跟大伯都是特别细心的人。他们是我二爷的儿子,但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二爷因为地主关系,被斗死了。我大伯他们兄弟六人还有一个妹妹,为了照顾小得,我大伯二爹五爹三人都做了上门女婿。

之前我二奶奶在的时候,照顾二奶奶的责任也主要是他们三兄弟,因为我三爹四爹没有成家。六爹离我家近,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我大姐还是放在老家由我二奶奶照顾的。姑姑也早就成家了,家庭条件也很差,当哥哥的也经常照顾妹妹。

以前我二爹是村里的会计,主要负责记账啥的,就是我复波哥哥的外公都很信任他,临走之前所有的工资余额都是交给我二爹保管的。我二爹有个娃就是我复波哥哥,可惜我嫂子是广东的,我哥哥嫂子常年在广东工作生活,我二爹连大海都来不及看一面就走了。

哥哥读书毕业以后就去了部队服役,干了几年以后退役被骗到传销窝里去了,我二爹花了不少钱我哥才出来。哥哥目前有两个娃,生存压力很大。以前二爹算是过得好的,结果现在为了孩子拼命挣钱,哥哥有时候需要钱都找二爹拿。因为我爷爷在家里是老大,二爷走了以后,家里所有人的开支都由我爷爷的收入来供应,我奶奶负责一大家人的吃法问题。当我爷爷走了以后,我二爹他们也会在奶奶生日的时候过来看奶奶,每次都会给奶奶拿钱,即使条件再差,也会给我奶奶一百元。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就是感谢我爷爷奶奶之前照顾他们。

昨天晚上妹妹发来视频告诉我二爹离开的事实,我跟妹夫都表示以后我们再也吃不到二爹给得木耳了。可怜我二爹上养老下养小,因为我二妈的爸爸妈妈都由我二爹赡养,他们都刚离世没多久,结果我二爹也走了,辛苦一辈子,连孙子都看得少(因为距离原因,我堂哥曾有十年不回家过年的记录),最近一次过年也就是我哥一人回来过年。

去年三爹离世,今年二爹离世。长辈们离我越来越远。而我也属于远嫁,回家尽孝的时候面临得也是一捧黄土罢了。今年年底二爹家门口的高铁才开通,细细想来他不一定有微信,也不会使用。高铁更是没有坐过,随着年纪的增长门也出得越来越少。

我只是小时候在二爹家里玩过一个寒假,但是我深深记得他对我的好,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希望他在天国没有痛苦,不用为钱所累,希望他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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