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星球是一颗星球,这名字当然是由光明人所起的,对于本地人来说,或许名字叫做阿卡姆雅,或是塞米丝路之类美好的词汇。黑暗星球的人也有自己的族群,有自己的族名,不妨称他们为亚斯人。黑暗星球终年多数时间被黑暗包围,人们在黑暗中生活,在黑暗中交流,在黑暗中繁衍,一路上在我们所谓不见天日的时光里行走。倘若你去到那里,或许你会哀叹,会怜悯,而后会惊叹,再油然升起崇高的敬意。因为他们并不因为生存的环境放弃生存。
倘若那样想,你就错了。亚斯人的眼睛与我们的眼睛是不一样的,对于光的敏感度和适应性与我们有本质的不同。黑暗在他们眼中是一种比我们的光明还要略微明亮的颜色,有人喜欢色彩鲜艳的衣物,那就是暗色;有人喜欢安静沉稳的冷色调,那就是亮色。当然,这里是以我的口吻来说的,亮暗、好坏、美丑,我都将其转为我们的世界里所对应的词汇,但是感受或许不同。
黑暗星球上有山,山上有树,所谓的树是一种相对而言不动的生物。树在黑暗里扎根,在稀疏的墨色的空气中呼吸。星球上有四季,每逢冰冷的季节到来的时候,树叶便会舒展,发出荧荧的灰亮色。亚斯人喜欢这种颜色,认为这是生命的象征,就如黑色对于他们是圣洁的颜色,光芒照亮云层使空气充溢的墨色则是热烈的象征。
黑暗星球终年被黑暗笼罩,我这来自光明的眼睛,无法透过墨色的空气去体会他们眼中的圣洁。但还好我能去感受。我时常去听脚步声,细碎的脚步声,紧促的踏地声,拖拉的滑动声;我可以听见他们的说话,尽管并不明切,其中的兴奋、抑郁、安静、热切,透过嘴唇,透过空气,透过大街小巷。
我大约能分辨出每个存在的轮廓,因为阴影对他们而言就是我们的亮色。
亚瑟人也有他们烦闷讨厌的颜色,就是一大片的光明。在地球被黑暗笼罩的时候,人们会躲在家中,迷茫的夜色中,些许的白光就是人们的依赖,当夜色渐浓,白光渐暗,很多人就会变得惊恐,神色变得肃然,脚步变得匆匆,因为黑暗是罪恶的蛰居之所。这种情况对于亚瑟人来说也是如此,当亮光降临时,人们躲在家中,当白昼充斥到大街小巷时,使得晚归的人们变得谨慎,因为他们的黑暗蛰伏于光明之中。
我无法理解不能憧憬光明的亚斯人,正如他们不能理解我们,不能理解我们为何恐惧于黑暗。我们在浩瀚的宇宙的版图中找不到他们,因为他们深藏于黑暗之中。他们也无法接触我们,因为我们永远的被光明吞噬。
黑暗星球存不存在呢?或许是我杜撰的,或许在梦中我曾有了一双亚斯人的眼睛,或许他就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当我慢慢描述下来后,我渐渐了解它所存在的理由。人们喜欢追求美好的东西,事物本身的美好的属性并不纯粹由自身的特性所决定,相当一部分取决于人类的喜好。人们喜欢追求美好的东西,那能告诉我什么是美好的东西,何为原因,何为目的。是因为本身的美好因而才去追求,还是因为自身的喜欢而将其定义为美好。善恶、对错、美丑、好坏,人们弘扬善的惩罚恶的,赞美对的批判错的,喜欢美的讨厌丑的。将自己的话语、行为绑到这所谓的一个个准则上。
其实,黑暗星球并非邪恶,与我们的光明星球一样,是赖以生存的场所。所以说,那些好多时候的对立,有时候看起来啊,真他娘的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