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下午,机关上几乎没有人上班,楼道里空荡荡的,临窗的香樟树在雨里萧萧瑟瑟,或者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每次打针之后的两个小时中,都会陷入一种极端的抑郁。静到极点,顺手拿起一本书翻看,希望能混过去,希望下班的时间早点到来,可以把心思放在烘焙甜品中,可以用味蕾冲淡转移天气带给自己的落寞情绪。
或者是缘分,翻开的是清代蒋坦《秋灯琐忆》。“谁人多事种芭蕉,早也萧萧,晚也萧萧”的句子在雨里悄悄的出来了,和句子一起走近我的还有那个名叫秋芙的吐气如兰,才情若海的清代女子。
秋芙所种芭蕉,已叶大成阴,荫蔽帘□。秋来雨风滴沥,枕上闻之,心与俱碎。一日,余戏题断句叶上云:“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明日见叶上续书数行云:“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秋芙字画柔媚,此秋芙戏笔也,然余于此,悟入正复不浅。
秋芙在院子里种上芭蕉,叶大成阴,推窗看去满眼绿色。某日晚,秋雨淅沥,雨打芭蕉,点点滴滴,一时间让蒋坦心烦意乱,于是,这位秀才竟提笔在芭蕉叶上戏笔“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可是,这蒋坦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这芭蕉叶上又续书几行“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字画柔媚,正是自己那位能言善辩的夫人所为。
城头望雪,雨后看花,窗前听雨,月下看美人。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的情调啊。
雨还在下,这样的雨在这个城市里是熟客,会常常歇下来,甚至会停留长长的一个秋季。在慵懒的时候喜欢雨,在雨里踏踏实实的入眠;在平和时喜欢雨,享受雨的宁静和清新;寂寞时又因雨而戚戚而幽怨。情绪的好坏来自自己的内心,林语堂评价说秋芙是中国古代最可人的女子,恐怕其一是她的情调,其二是她的通透了。芭蕉还是芭蕉,心境好时就会“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心境不好的时候,就“早也萧萧,晚也萧萧”了。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好一个通透聪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