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一家三口睡在一个出租屋里。我很庆幸,爸爸均匀有力的呼吸声盖过了我的啜泣声,免得被耳边聪明的妈妈发现我的哭泣。
发现我控制不住越想越伤心的哭,才觉得我这趟回来原来又跟家里有了很重的疏离感,就好像在习惯的地方突然回到一个陌生地方的梳理,心跟这个地方隔着海洋一样,我封印在海洋底层,他们就在海洋之上。
今晚我跟他们没有太多的交流,之前好像断线一样隔绝联系好久,也许有我自己封闭的原因,跟他们之间都是敷衍的电话才觉得隔绝联系好久,觉得像陌生人一样各忙各的,我洗漱然后躺在床上手机,他们问一句答一句,其中我有主动说我重新做牙齿的事情,提到这个事情的背后是我的疼痛血泪史,这在我身上是大事,我说了个大概,等待着他们继续深问然后让我感觉到关怀和温暖,结果失败了,妈妈草草问了下是怎么做的,中间有其他家庭成员事情耽搁后我的事情就搁置了好像被遗忘一般,这让我感到又一种没被关怀的疼痛。还有,爸爸问一句工作的事情我敷衍的答一句,工作出路问题是他们每次见我的惯例,不知不觉他们自己聊起了说某某考公务员很光鲜的样子,对了,的确,爸爸的传统思想里极力希望我选择公务员的出路,我一直不理睬来着,他们自顾自的聊起这些事情又让我觉得疼痛,你看,他们只关心这些谈到这些时很起劲代替牙齿问题的关心,还有,他们只会否定我说我这不好那里不好,从不会给我正面能量。结果,像往常一样,这些触发内容只是开端,我的泪水就控制不住在黑夜中在旁边妈妈轻微的呼吸声中倾泻而出。
是的,我是个双面性人,其中一面就是敏感内向缺爱,牙齿问题促使我想到一连串他们怎么怎么不关心我我怎么怎么觉得苦受委屈的案例,我觉得自己受到巨大的疼痛不管身体还是心里,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着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还不主动关心,就只会说我这不好那不好,让我觉得该受到父母的爱没有得到满足。工作问题促使我想到父母很传统,从来都不是扮演在背后支持我给我力量的角色,从来都是期望者施压者,这一方面的确给我现实的压力,另一方面让我在抱怨为什么自己父母这样,为什么不能像朋友父母一样乐观,乐观到即使是孩子找不到工作时还安慰说那就回家卖东西,担当压力的疏导者,我会想如果换了我的父母,得知我找不到工作,他们的反应是怪罪我辞去原工作,然后会天天盯着我找工作进程,甚至会找人四处询问工作事情,很正常我知道,典型的父母,一方面我还是在抱怨父母这样,另一方面我又在自我怜惜,还有就是真切的感受,即孤独低落。
你看,问题核心是我不满意父母,我在抱怨他们,自怜自艾,一连串的多骨诺米牌似得的负面想法。其实要么就爆发抱怨吧,就去指责他们哪里哪里让我这样,可是这条路我天生就走不来,我负面,但理智冷静更强大,我明白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无知的,谁也不想有意就喜欢弄成这样关系,我抱怨是无理取闹,偏偏我懂得这些道理,其实要是真的无理取闹了也好,比那种沉默烂在心底的无法调和的抱怨要好,因为无理取闹了一方面疏解情绪了一方面闹到最后总会清晰明朗,事情就会过去,最怕沉默,沉默把情绪埋葬心底腐烂,最后吞噬自己。我从小就善于思考各种问题,所以,最好是摊开把心底的冰窖晾晒在太阳下,跟他们说,我觉得我受了很多苦,这些苦我老记着时不时拿出来让我哭泣,我一个人很苦,我还觉得你们不关心我,比如牙齿事情,我还觉得你们心态不好老给我压力,比如工作事情,只有这样才能跟世界和解,而这才是真正的勇气吧,比能够蹦极勇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