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和小Q约定,下午他要练习钢琴,而我就做自己的事情。
我叮嘱他:“练习45分钟就休息一会。不过这45分钟一定要专注认真地练习哟,不可以三心二意。在一定的时间里有效地做一件事情,把这件事做成功了,你就赢了。”
“妈妈,人生没有输赢,只有未来和末日。”
我愣了:“你哪儿学来的?电视上说的?”
“我想出来的。如果打跆拳道,今天我把你打败了,也不能说你的人生就输了呀。”
小Q偏着头又问:“妈妈,有世界末日吗?”
“嗯,有的。”心里加一句:只要不是在我们的有生之年。
“未来是我们活着才有的,末日到了我们就不在了。输赢跟这都没有关系。”看他一本正经又带着稚嫩的样子,我一直笑到回家。
吃过午饭,他弹着车尔尼,我开始描摹梵高。
鲜艳的向日葵是梵高怒放的生命。鲜花插在花瓶里很快会枯萎,好像画家短暂的人生,但影像留在画布上,就像把他人生精华定格住了,让世人看到了一个想要积极进取而又郁郁不得志的天才(or疯子)。
梵高在有生之年是个标准的屌丝,可他的画作在死后却成了无价之宝,至今都在各大拍卖会上屡屡拍出天价。而曾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他也被封作后印象派的代表,他的疯被崇拜者看做是天才的极致,一度狂热到画家们都以“疯癫”为骄傲,把天才和疯子划等号。
若说他的人生是输了,那些伟大传世的精品至今都为世人膜拜;那他的人生是赢的吗?可他割掉耳朵的自残,一生只卖掉一幅画,靠弟弟接济的饥寒交迫的生活,放在哪个年代衡量都是个loser。
Q先生前段时间很是焦虑,对于不景气的经济,对于未来事业的发展,对于我们的两地分居,他每晚睡不好,又开始焦虑自己的掉头发。我停下工作跑去陪他,在那几天里他说下班回到住的地方,看到我觉得很安心。我知道他只是在前进路上遇到了些许艰难,害怕会输。可不到生命的尽头,又怎么能说输和赢。
像小Q说的,人生真的没有什么输赢。未来和末日就是生和死,活着才有希望,死去就一切皆无。记得网上流传过一句话:“人生除了生死都不算大事。赢了是生活,输了也是生活。”如同梵高潦倒的生活却有着精彩的绽放,他的人生又怎可用输赢来做盖棺定论。
我们的生命同宇宙洪荒比起来很短暂,在短暂的人生里如何活出最大的精彩,是当代人普遍的困扰。豪宅名车,华服珠宝,拥有了就是赢家吗?那扎克伯格为什么还是一辆本田代步,和妻子吃着麦当劳度假。平凡如我们买不起兰博基尼,要坐着地铁去上班就是输家吗?那比尔盖茨怎么会把亿万身家捐献出来,只给孩子们留下少许基金,换他们的自食其力?
有的人很会投胎,出生就富贵荣华,但每个人都平等分配到了生命和死亡。未来的希望和末日的恐惧,激励我们要努力向上。但就像刚刚去世的拳王阿里那样,人生就是一次次被打倒一次再爬起来的过程,而过程比结果更加重要。
小Q一曲终了,我看着他如释重负般的解脱,真觉得他又长大了。是的,他的人生还刚开始,未来和末日已经在他的心中,只要专注于当下的路,走好了,输赢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