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坦桑“初”体验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的坦桑初体验,那“不知所措”再合适不过。从定下机票开始,对异国生活的期待和向往变成了惴惴不安,开始担心万一不适应坦桑的生活怎么办?没有太多教学经验的我教不会学生怎么办?带着不安就这么出发了。在坦桑候机大厅等待签证的时间格外地久,吊着的心始终不能放下,期间几个工作人员用斯瓦西里语说话,要查验打疫苗的红、黄本。看着不同皮肤的异国人,想着以后的沟通交流问题。那一刻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漫长,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由于情况特殊,到达的第二天我就去学校报道了。那时的我连英语都不好意思开口大声讲,不知所措地跟着学姐了解各项工作内容。恰巧遇上教师班的一名汉语学生,也是我们的汉语协调员,她满脸兴奋地跟我们打招呼,用英语交流,而我很用力地听,发现还是有点儿跟不上节奏,很丧。期间倒是遇上很多学生,接二连三地我打招呼说“你好”,都感觉“应接不暇”。顿时觉得学校里的汉语氛围还是很浓厚的,稍稍缓解内心的不安。
学姐说我需要上讲台给学生讲课的时候内心突然有些紧张,缺乏经验的我如何满足一群异域学生的求知欲,这让初到坦桑的我更加坐立不安,不知所措。
坦桑初体验的“不知所措”让我暗自决心要快速适应和进入工作状态。学校里学生学习汉语的热情、对汉语的兴趣也激励了自己。于是开始耐下心来跟着学姐听课、写笔记,学习她们优秀的教学技能和方法;自己备课、上课,互相听课,然后分享交流、提高改善;恰巧那名跟我打招呼的汉语协调员成了我的学生,到现在和她沟通没有障碍,她已经学到了HSK三级,我们还时常用汉语对话。我明显感觉自己已经慢慢走出不安和迷茫,这种变化体会起来还挺棒的。每个人面对未知领域可能都是不知所措、惶惶不安的,但只要找对方向、方法,然后分细节努力完成,便会克服,从而变得强大。
二、与学生们的相处
与学生们的相处经历了从陌生到彼此适应的过程。
课堂上有非常“头疼”的事儿,关于时间概念的问题,例如上课时间。学期初,五年级其中一个班——HGK 总是迟到。她们上课的时间和别的班有所不同,两节课并不是连着的,中间的“早餐时间”(20分钟)将其隔开。她们做事情的常态即“拖拖拉拉”,可想而知早餐后的那一节课的时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第一节迟到,第二节迟到,按最保守的6分钟计算,两节课十几分钟就打水漂了。渐渐会和别的班拉开差距、课程进度也会错开。
刚开始我苦口婆心,跟她们讲道理,还找来班长谈话。班长一副深刻警醒以及我错了的表情,我就不忍心再说下去。结果……并不理想。总想着要不“入乡随俗”?跟着本土教师的惩罚措施来?最终还是不忍心,毕竟我们的国家是不允许体罚学生的。后来,我就想一招数,每次最后一名来的学生要回答老师问题,老师布置的作业翻倍,而且要满足大家提出的对她的一个惩罚措施。同时每节课都对这个班的学生进行点名,表扬每次及时上课的学生,课下找总是迟到或者缺勤的学生谈话,情况有所改善。
再例如,学生们做事情拖拖拉拉,回答问题也是如此。从你点名字到学生回答出答案绝对超过2分钟。她们就像与凳子融为一体一般,首先需要花15秒意识到老师在叫“我”,然后从凳子上站起来20秒,至少20秒,那屁股沉的……就是不想跟凳子分离,站起来的过程更搞笑,是一点、一点有序挪起来的,同时胳膊还要撑着桌子。因为她们的臀部很大,每次板凳还要响起巨大的声音。站起来后还要用斯瓦西里语跟周边同学小声嘀咕。如果想象不出来,就把国内学生麻利站起来回答问题的过程、动作放慢5倍。回答不上来的学生就用可怜的眼神望着我,也想不到用“不会”或者“不懂”来告诉我,以节省课堂时间。
针对于此,首先我学习了“快一点儿”的斯瓦西里语(本土语言)表达——Haraka。在课堂上每当她们行动缓慢时,我便用各种搞笑的语调说“Haraka”,学生在欢笑中也知道了我说话的目的,从而快了很多。我也教了她们如何快速起立回答问题的“打开方式”,学着快速的样子让她们观看和练习,的确有所长进。
再者就是关于头发这个问题,她们未进入大学前是不准留长发的,就算留长发了,也只能辫起来。补充一句,我所在的学校是坦桑一所公立女子中学。虽然我教的女校,常常怀疑碰到了男孩纸。头发稍微长一点是要编辫子辩起来,辫子的尾部留下一个小啾啾,她们的发质都很软,绒绒的,两股辫子中间露出了头皮,很有特色。女孩子都爱美,所以她们很羡慕我的头发,于是乎也成了我的困扰。因为她们用趁你不注意“偷袭”头发,或者偷摸一下、或者轻轻拽一下就跑、或者正大光明的盯着看,听起来是不是就觉哭笑不得?像不像小时候男孩子为了吸引女孩子关注的把戏?她们并不是,只是羡慕跟好奇。对于此,我努力做到常常夸奖她们的头发、辫子,表现出也很羡慕的样子,久了她们也就觉得自己的头发原来很棒,减轻了我的困扰,也和学生更轻松地交流。
刚开始的“头疼”很快消散,还是“实践出真知”这句话说得好。遇见问题、解决问题,经验就是这么累积起来的。
课下的时候,学生常常给我发信息,简单的一句“Madam miss you ” “Madam love you”,。学生中,很多家庭都不使用智能手机,有的学生可能还是偷用家长的电话跟我联系,说一句“Ninakupenda”(斯瓦西里语的我爱你)就匆忙挂了。于是,我被她们的爱、她们的天真小美好打动着、包围着,越来越喜欢这片土地。
三、教学进步
这一年关于教学方面的心得体会,课前做到心中有数,这必定要要仔细备课,明确本节课重点、难点,课堂意外情况的发生要提前预设;课上耐心、有条不紊地讲课,尤其是语速要慢下来,汉字更要一笔一画地板书。由于我们的课本匮乏,学生上课没有课本,要就一定的时间给学生摘抄笔记,有效把握课堂节奏,课堂总结也很总要,复述本节课的重点、难点,使学生理解本节课内容,达到本节课的学习目的;课后,认真批改作业、试卷等,与学生关系融洽,经常同他们交流和沟通,跟他们聊聊有趣的事情、关怀他们的学习和生活等等,这样既可以帮助学生学习汉语、产生学习汉语的语言环境,也可以跟学生学习斯瓦西里语,能更好地拉近与学生的距离,更好地促进教学的开展。每一周我们学校有设置汉语俱乐部,对汉语感兴趣的是师生都可以参加。这一年下来,我教了她们唱中文歌、折纸、跳舞、古诗,尤其是古诗,将《中国唱诗班》拍摄的《元日》、《游子吟》、《相思》国漫视频放给她们来,学生学完后能把学习地古诗唱出来,对汉语学习更加感兴趣。在任职期间,通过我和学生的共同努力,学生在语音、汉字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并且能够运用汉语进行简单的日常会话,如:见面问好、询问家庭情况、中文介绍自己、打电话问候、天气状况描述。
四、日常生活
工作方面逐步学习、改善,生活方面也是一点一滴地适应。
首先当然是做饭,我从厨房白痴变到今儿各种菜都游刃有余,炖肉煲汤、切菜煮饭,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厨房里的活儿样样都能解决。真感谢这一年外出成为汉语教师志愿者的磨练,和其他三位志愿者教师也是我的好朋友,一起研究菜谱、菜品、菜色,一同长进。当地食物我们也有接触的,他们常吃大米、菜蕉、牛肉、土豆,味道很棒,同时油炸食品很多,可能这也是坦桑女性肥胖的原因之一。有一点文化差异的不同是,如果没有餐具,他们便用手把米饭和菜往一起坨一坨然后放嘴里,最后洗洗手就可以了。参加过我们本校教师聚餐,几十名老师只有中国教师在用勺子吃饭,成了一群人的“亮点”,这可能就是文化差异的不同,也可能是因为穷。不论是什么,彼此都应怀着尊重的态度。
再者想说这边关于称呼的梗,让人“哭笑不得”。学生称中国人“姬娜”(China的斯瓦西里语)。我们学校旁边是一所小学,她们不知道我们是中学的汉语教师,每每看见我们便叽叽喳喳追着我们喊“姬娜、姬娜”。听着总是怪怪的,因为我总是想到“鸡、钠”。另外一个称呼是关于优步的。有天,我学生问我“Madam,you use 捂被儿 to school”?(平时我们用优步打车上下学)What?“捂被儿”?闹了半天,原来是uber(优步打车软件)的斯语是“捂被儿”。她们把“u”(优)念作“u”(屋)。忍俊不禁,从此记忆深刻。我们打车上下学是为了更安全,而大部分当地人出行就是靠摩托车和公交车。公交车里也有BRT,还是挺方便的。摩托车尤为普及,大街小巷穿梭,这里的平均温度在25度左右,摩的小哥都穿的羽绒服在街边等着,可能是昼夜温差大,画面看着有些搞笑,尤其是碰上穿着粉红色棉袄的摩的哥简直笑得肚子疼。
坦桑的天很蓝、空气很好,偶尔飘过来一朵乌云哗啦啦就下起雨来,一会儿便放晴了。一年中分旱、雨两季。旱季也不会多热,雨季时候得穿长袖,一度怀疑来的是“假”非洲。可是我却很爱这样的气候,很明媚,很舒适,很特别,很放松。一年四季都可以穿裙子的地方。
是的,我在坦桑尼亚。这一年,心酸、开怀、畏惧、勇敢;这一年,选择、挑战、改变、成长。是的,我在坦桑尼亚,收获了属于我的别样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