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旋转木马)

第十七章

  那天,施小月走后,代正波走到窗前,窗台上有半包香烟,他取出一支叼在嘴上,“啪”的一声点燃了。香烟放在窗台上有些日子了,确切地说是李萱回到他身边时放下的。他开始吸烟那天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即李萱离开他那一天。对于香烟,他并不喜欢,只是内心忧伤时吸上一支,仿佛那愁绪就会像吐出的烟雾一样散去。

  出租屋楼下,有几个年青人走过,他们都是到这个大都市里打拼的外地人。对于未来,他们同样迷茫,想要在城市里扎根立足并非易事,能够做到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的人只能返回家乡,在当地找一份普通的职业,然后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这样的生活,代正波不敢想象,那无非是一个受过教育、抱有理想的人的自甘堕落,然而他与楼下的一群年青人又毫无区别,这使他恐惧从生。

  吸完最后一口烟,他掐灭烟蒂,一头扎进被子里。生活逼迫他向前走,不能后退,他也只能向前走,因为根本没有退路可言。睡过一夜,他精神饱满,带着热情再一次投入到工作中,或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他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下班后,他与李萱坐在餐桌上商量过多次,却始终讨论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他变得沉默了。

  “萱萱,”他抬起头说,“这几天,你妈妈没有为难你吧?”

  “那到没有,”李萱说,“只是我恳求过她许多次,她从来没有改变态度,有几次还对我发火,我就不敢再说了。”

  “难为你了,”代正波说,“你妈妈这一关真是难过,我们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还害得你同妈妈的关系闹僵了。”他低下头去。

  “别这样说,选择你我并不会悔,”李萱安慰说,“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希望你也像我一样毫不动摇,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代正波点点头,李萱将纤纤玉手放到他的手上,两个人相视而笑。他们互相为对方夹菜,在愉快中结束了晚餐。在笑声中,代正波经已经决定,再去一趟李家,为自己的幸福争取机会。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他跟随李萱再一次踏进了李家的大门。

  同上次一样,三个人在沙发上落了座。李萱她妈妈一只手掌托着脑袋,侧身倚靠在沙发背上,对于这次会面,她有些不耐烦。

  “你们不用绞尽脑法来说服我,都是白费力气,”她冷冷地说,“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在一起的,有精力还是多放在工作上,或许可以打拼出一个好的前程。”

  代正波看一眼李萱,像是从她的眼神中可以得到力量,尤其是她的笑容,更给了他信心。

  “阿姨,”他说,“两个相爱的人不能相守在一起,那种痛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就像天空中没有了太阳,整个世界都处于黑暗中。您是过来人,相信您能够理解这种痛苦的滋味,为什么您就不能网开一面,成全我们呢?”

  “是啊,妈妈,”李萱接下去说,“我与正波读大学时就深爱彼比,我们的爱像天空一样蓝,像海水一样深,您就成全我们吧。”

  她妈妈调整坐姿,郑重其事地说:

  “你们所谓的爱就如同过家家,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等过了游戏的年龄,自然就会忘却。我讲过的话,可能你们还不能完全理解,我不怪你们,因为你们还年青,只会凭冲动做事,但你们应该记住,没有物质基础的婚姻是不会稳固的,所谓的天长地久,百年好合,在金钱面前会变得一文不值,它会像毒品一样摧毁人的毅志,最后把你们剥削得千疮百孔,那时候你们就不会再谈什么爱情了。”

  她这番话的像一股海浪,足以把海面上漂泊的小般打翻。李萱不知所措,挽住她妈妈的胳膊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代正波欲哭无泪,像是软绵绵的沙发变成了针毡,他极力控制自己保持镇定,不敢看她们母女俩一眼,左右游移目光使他看起来像一个慌张的盗贼。沉默片刻,他鼓起了勇气。

  “阿姨,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叫做婚姻,为什么您眼中的婚姻非得是门当户对的两个家庭呢?”他辩驳说,“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是上帝决定的,我无从选择。父母是普通的工人,他们给不了我什么,但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因为他们尽其所能了。每个人想要过怎样的生活,他们就应该靠双手去创造,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并不代表我以后会庸庸碌碌。阿姨,您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

  “妈妈,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李萱说,“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奋斗,未来的生活会很美好的。”

  “算了吧,”她妈妈无情地说,“社会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成功更并非易事。正波,如果你真的喜欢萱萱,你就应该放开她的手,让她去过她原有的生活,不然即使我成全你们,你忍心让她每日早出晚归,在外面风风雨雨的奔波吗?做为一个母亲,我做不到,请你多谅解吧。”

  她说完,起身向卧室走去。沙发上留下的两个人心事重重,面色凝重。代正波开始动摇,一想起李萱为了生活整日奔忙的景象,心里马上会产生愧疚感。李萱坐到他的身边,握紧他的双手,让他感受到她的决心。

  “正波,你放心,”她说,“与你在一起,我什么困难都不怕,再苦再累,我也是开心的。”

  “你妈妈或许是正确的,我不能太自私了。”代正波气馁地说,“你的世是一个童话,你是童话里的公主,我不应该闯进童话里,破坏公主高贵的生活。”

  “正波,你说什么呢,不要吓我。”李萱说,她变得焦躁不安。

  “萱萱,我不怪你。”代正波说,“我回去了,你自己顾好自己。”

  他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向门外走去。李萱欠身到沙发上,在后面叫他的名字,他止住脚步,向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扫视一眼, 推开门出去了。她趴在沙发上,痛哭不止。。

  她妈妈返回客厅,在沙发上重新坐下,不慌不地倒了一杯茶水,喝过一口,她才开口:

  “萱萱,别哭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将来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萱哭着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没有他,你知道道我的心有多痛苦吗?”

  “你不会难过多久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忘记他。”她妈妈说,“萱萱,别难过了,如果你觉得浩洋不合适,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男孩子,以你的条件,他们很快会爱上你的。”

  接着,她伸出手去抚摸女儿的脊背。李萱把她的手甩开,大声说:

  “我爱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除了他,这辈子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更不会嫁给任何人。”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她妈妈说。

  “我没说傻话,我是认真的。”李萱说。

  然后,她转身跑回卧室去。她妈妈气得脸色煞白,生气地说:

  “都怪我太宠你了,你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躺到床上,李萱一直抽抽搭搭哭个不停,晚上她妈妈唤她下楼吃饭,她也不理会。门外安静下来,她马上跳下床,从床下掏出一个旅行箱,接着打开衣柜,把几件衣服、裤子放到里面;最后,她把梳妆台上的洗漱用具及几样化妆品全部塞到里面。收拾好一切,她给代正波打去电话,但是电话没有接通。

  第二天早晨,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尚未醒来时,她提着旅行箱,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离开的前一刻,她把一张写好的便笺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上面写着一句话——妈妈,对不起!

  十几分钟后,她乘坐出租车来到代正波的出租屋楼下。司机答应在楼下等待她一会,她便跑上楼去敲门,敲门声像雨点一般密集。

  门打开了,她焦急地催促说:

  “正波,快收拾东西,我们走。”

  代正波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萱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急忙问。

  “别问了,赶快收拾东西,带随身物品就行,我上车在告诉你。”李萱边说边冲进房内。

  事情发生了的太突然了,代正波都没有搞清什么状况,甚至还没有睡醒,他迷迷糊糊感觉像做梦似的。李萱已经动手收拾东西了,一边还催促他,并说出租车还在楼下等着呢。

  片刻后,他们坐上出租车,行驶在通向飞机场的马路上了。此时,代正波彻底清醒过来了,“私奔”这个办法他没有想过,这使他措手不及。李萱坦然自苦,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安静地看着前方,她很满意她做出的这个决定。

  “萱萱,你真的想好了吗?”代正波问。

  “我想好了。”李萱坚定地回答。

  “离开这座城市,你将会失去一切,可能也包括你的梦想。”代正波提醒说。

  “有你就足够了。”李萱说,她露出了笑容。

  出租车行驶的路程接近尾声,离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遥了。这时,汽车内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把两个乘客吓了一跳。他们望向车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都是赶往公司的上班族。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们慵懒地走向公司,等待时间一秒一少地溜走,然后开心地往家走。

  打来电话的是李萱她妈妈,李萱没有接听,任凭刺耳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代正波也盯着她手中的手机屏幕看,就像是马路对面有人再向他招手,呼唤他走过去。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下了出租车,他们拉着旅行箱往飞机场大厅走去。在购票窗口,他们对视了几秒钟,将身份证件递给服务台的售票小姐。这时,代正波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施小月打来的,他们又对视一下,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接通电话,那边立刻传来欢快的声音:

  “正波,我想到好办法了,你叫上李萱,有时间我们坐下来说。”

  “不用了,我现在就和李萱在一起。”代正波平静地说。

  他的话令施小月诧异,她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呢?”她问。

  代正波看一眼李萱,一字一句地说:

  ”小月,我与李萱在飞机场,我们决定离开这座城市了。”

  他们打算私奔,这使施小月更加诧异了,可是真能一走了之吗?他们这样做会使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成枉然,他们的父母会生气、会伤心的,必需要劝阻他们才行。

  “正波,”她说,“我已经想出办法了,你们不想听一听再走吗?”

  代正波告诉李萱,施小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想见我们一面。这一刻,李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她犹豫了。

  “什么办法?”代正波问。

  “既然你们已决定要走,我不阻拦,”施小月说,“但是走之前为什么不见我一面,听听我的办法呢?或许可以改变你们的决定也不一定。”她欲擒故纵。

  售票小姐把打印完机票,把它从窗口递出去。李萱接过机票,看一眼上面的时间,向代正波点点头。

  “好吧,小月,”代正波说,“我和萱萱在飞机场等你,我们二十分钟后登机。”

  他挂断了电话,施小月停下脚步去拦截出租车,目前她的位置距离飞机场不是很远,十分钟差不多可以到达。她是来看房子的,做为新公司的办公室,今天早上房东带她看的房屋使她颇为满意,所以地址一定下来,她就打电话告诉代正波这个好消息,却万万没有想到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坏消息。

  她赶到飞机场时,李萱和代正波手拉着手站在登机入口处,他们的心里坠坠不安,谁也不开口讲话,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前方是自由在招手,后方是束缚在呼喊,他们既向往自由又不舍束缚。施小月向急步向他们走来,他们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真的有什么好办法吗?”代正波立刻问。

  “当然,”施小月长话短说,“现在有一个好项目,我们一起创业吧。”

  创业的概念太广泛了,代正波和李萱面面相觑,非常疑惑和惊讶。

  “我要注册一家网络广告公司,”施小月接着说,“手机店转让给了别人,办公室与房东谈妥了,唯一的问题是缺少创业伙伴,我期待你们的加入。”她抿一下嘴,继续说,“如果可以成功,正波有了事业,就可以说服萱萱的妈妈,然后光明正大的与萱萱在一起了,而我也将收获财富。”她最后强调说,“目前,只有这个办法算是两全其美了,我们可以试一试。”

  “小月,”李萱说,“手机店的生意那么好,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是啊,小月,”代正波说,“你做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上次你说过一次,我都没在意,你把全部资金都投进去,是不是风险太大了?如果失败,你会一无所有的。”

  这对恋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们无法理解施小月放弃一个轻松自在的老板不做的真正原因。这不能怪他们,因为她自己也无法理解,但是她必需得这么做,而且义无反顾。

  “你们说得没错,”她说,“我赌上了全部家当,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们要是和我并肩作战,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你们帮助我也是帮助你们自己,我只说这么多,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吧。”

  飞机场的广播里发出提示旅客登机的声音。

  犹豫片刻,代正波拉起李萱的双手,注视着她的眼睛,他希望从她的眼睛里找到答案,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会欣然接受。李萱眨了几下眼睛,拿着机票去购票窗口,把它退还给了售票小姐。

  她返回时,她妈妈走进机场大厅来了。她快步走向服务台,向服务小姐咨询两个年青人的情况。见此情景,施小月让代正波躲藏起来,她则快速走到服务台的对面,拉起李萱的手迅速撤离大厅,她还不时地回头观察她妈妈的动态。稍后,代正波绕了一个大圈,提着两个旅行箱跑了出来,与她们一起打车离去。

  在服务台咨询未果,李萱她妈妈马上打电话给朋友,让其查询她女儿的登机信息。之后,她是又急又气,更怪自己没有早些发现女儿的想法。

  今天早上起床来到客厅,她习惯性地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热水,喝到一半时,她看见了茶几上有一张便笺。拿到手中一看,她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为为证实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她走女儿的卧室,果然如她所料,床上没有她的踪影。接着,她穿好服,迅速跑下楼,把汽车启动后,她才给她打去电话,但是打了几遍都是无人应答,她毫不犹豫地向飞机场开去。在飞机场,没有发现女儿的踪迹,虽然她身经百战,此时,却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是没过多久,女儿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是施小月让她打的。在出租车上,李萱忧心忡忡,她妈妈知道真相定会大发雷霆,她无法面对这样的场面。代正波也在为她担忧,他还想象得出她妈妈再见到他时会毫无情面的对他大加指责。施小月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回过头来,对于他们的忧虑,她完全清楚。

  出租车在新公司对面的马路边停下,他们一同下了车,穿过马路。这时,她停下脚步,让李萱给她妈妈打电话,编派一个没有出走的谎言。李萱照做了。

  “妈妈,”她胆怯地说,“刚才电话不在身边,没能及时接听电话,这不,看到后,我马上给您打过来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萱萱,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背着我离家出走了是不,”她妈妈愤怒地说,“我告诉你,趁我没有发火之前,赶紧给我回来,不然你和代正波等着瞧好了。”

  “妈妈,您说什么呢?”李萱装作苦无其事的语气说,“什么离家出走啊,我和朋友在一起呢,怎么会离家出走呢?”

  “你休想骗我,”她妈妈执着地说,“那客厅茶几上的字条是怎么回事,快告讨我你们去了哪里,不然等我找到代们,后果比现在要严重得多。”

  “妈妈,我没有骗你,”李萱狡辩说,“昨天晚上我顶撞了你,还乱发脾气,所以写个字条向你道歉,今天起床后,我就来朋友这里了,她正筹建新公瓦器,我是来帮忙的,你要是不信,我让她听电话。”

  她把电话递给施小月。施小月清清嗓子,接过电话。

  “阿姨,您好,”她说,“我叫施小月,萱萱和我在一起呢,她是来帮我拟定公司章程的,您如果找她有事情,我让她马上回去。”

  “哦,有这回事,“李萱她妈妈半信半疑地说,”那好吧,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她站在飞机场入口前思考几分钟,认为女儿向来听话,没有胆量说谎,她相信她没有欺骗的行为,是自己多疑了,于是开车回公司了。

  通话结束,施小月微微一笑,将手机还给李萱。李萱立刻愉快地搂住她的脖子。代正波在一旁打趣,夸奖她们都是说谎高手,她们两个笑了,他也跟着笑了。

  接下来,最为严竣的考验开始了,施小月将公司取名为圆月网络广告有限公司,在工商管理局注册成功后,她与大家在一间几十平方米的房子里开始工作了。环境简陋的程度可想而知,整个公司只有五台电脑,加之五张办公桌椅;工作人员有三个新人,她们是李萱和代正波大学时的同学。尽管如此,他们分工明确,施小月负责行政和业务,李萱主管人事和财务,代正波和其他人设计广告兼做技术开发,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最初几日,施小月到处推销公司的服务,有几条马路上的公司她都快跑遍了,有时,站在大街上,她也拦截住行人的去路,向他们做宣传,或者干脆把整个商业街的店铺都跑一遍。如此奔忙之下,她也只是拉了几单小生意,不过刚好能够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营,这却使她很开心,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然而,一个人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圆月公司的现状,他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扇门,然后其后的门也随之打开,整个公司因此换了一个新面貌,走向一个新高度。不消说,这个人是李思原。

  没有事先打招呼,他擅自走进圆月公司。公司里的每一个人斗志昂扬地坐在电脑前忙碌的不可开胶,这使他些惊讶,不得不肯定他们的积极性是极高的。与李萱和代正波打过招呼,他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坐下。施小月给他端来一杯白开水,对于他的意外到访,她并不意外。

  “小月,”李思原关心地说,“你的脚还好吗,没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挺难过的。”

  “已经康复了,你不用担心,更不用自责,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施小月笑着说,“在医院的那几天,我很开心,偶尔想起你搀扶我去卫生间,在门外焦急等待的样了,我不禁都会笑出来。”

  “可不是吗,”李思原也笑笑说,“把你送进卫生间,半天都不出来,我担心你会受伤,真想冲进去看看,只是没敢那么做。”

  接着,施小月沉浸到在医院里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当中,她努力忘掉在医院分手时的一幕幕,但还是提不起精神。李思原挠挠头,马上转移了话题,可是他发现她脸上的忧郁的气息使她更美了。

  “小月,不得不佩服你,”他扫视一下四周说,“什么事情说做就做,转眼间你就把公司创立起来了,而且一切运行良好。”

  “我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只是适时抓到了机会。”施小月说,“目前公司的状况还可以,以后我也不敢说会怎样,只要向前走就好了。”她将两只玉手向桌子上一摊。

  “你说得没错,只要坚定一个目标去努力,结果永远不会太差。”李思原肯定地说。

  “但愿吧,尽其力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施小月说。

  李思原点点头,不禁望着面前这个女孩出神。她的短发与肩平齐,举止落落大方,言谈不卑不亢,集稳重、干练、美貌、智慧于一身,似乎她天生就是一个成功女性的典范。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去做,今天来的目的,不仅是看望她,更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施小月伸出手,在空中摆动几个来回,搞不清他为什么发呆。

  “思原,你怎么了?”她问。

  “哦,没事。”李思原回过神来说。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施小月问。

  “可能是吧。”李思原说。

  他将两只手向外一摊,伸个懒腰,然后说:

  “小月,我们公司的广告业务都是通过传统媒体发布出去的,网络这块尚未涉及,既然你是做这个的,我就把它交给你好了。”

  好消息有时候像晴空一个霹雳,它从你的身边落下,你会感觉自己是一个幸运儿。施小月喜出望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怔住了。这一次,轮到李思原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摆动了。

  “哦,思原,”施小月清醒过来说,“你说得是真的吗?”她感觉是在做梦。

  “千真万确,”李思原说,”虽然你的公司没有什么知名度,但我相信你们的实力,更相信你个人的实力。”

  “思原,太谢谢你了!”施小月说,“公司刚起步,我们就需要与一家大公司合作,这样我们在同行中的竞争力会显著提升,以后的业务开展起来也会容易很多。”她很激动,差一点掉出眼泪。

  李思原走后,她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向大家宣布,所有人都站起来欢呼。李萱说是他好样的,像个男子汉;代正波想起曾被他打过几拳,现在倒希望他再多打他几拳了。

  好消息过后还是好消息,李思原离开圆月公司的几天后,一洋来到了这里。前一段日子,也就是他带领一帮“黑社会小弟”冲进张强修配厂的后几日,他与一个富家千金小姐订亲了,只是婚期尚未确定。他的婚姻是一场交易,把两家的企业劳劳地拴在一起,他曾对施小月说过,他不喜欢未婚妻,结婚对于他是一个形式,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或者说,人的命运是上帝安排好的,重要的是享受生活的过程。

  “小月,我订婚了,可能很快就会结婚了。”他说。

  “恭喜你!祝你幸福!”施小月送上祝福,但还是分辨不清他的选择是对是错。

  接下来,一洋提起广告的事情,他与施小月签订了合作协议,这使她无比的欢喜,但是好消息并不止于此,又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

  这一天,施小月走进公司,在办公桌前的软椅上刚刚坐下,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她放下电话后,喝了一杯白水,立刻离了公司。

  到达预订的餐厅,她见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何浩洋他妈妈已经坐在餐桌前了,她拿起菜单,用手指着上面诱人的美味图片,向服务员耳语几句,看到客人走过来,她招了一下手,微笑着等待她走过来。

  “你叫小月是吧,这个名字真好听。”她站起来,客气地说,“刚才我随便点了几个菜,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能不能吃得习惯。”

  “何主任您太客气了,”施小月说,“我不挑食,吃什么都有味口。”

  “那就好,”何主任说,“上次在医院你和思原出手相救,我表示感谢,只是前一阵子工作比较繁忙,所以没有及时出来见你一面,心里很过意不去。”

  “您千万别这么说,”施小月说,“那天我和思原路过医院,大厅里有人闹事,又动手打人,我们看不惯就帮忙了一下,其实并没有什么的;至于那些死者家属,即使他们有理,我想也应该通过正常手段解决问题,这样大吵大闹,又能怎么样呢?”

  她想起那天死者家属扑过来的场面,心里有一丝害怕。何主任仿佛也看到眼前有十几双手在用力拉扯她的衣服,她用手摸一下额头,那天受伤的地方就是这里。

  “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她说,“是有人从中怂恿,他们才到医院闹事的,目的就是毁坏我的名誉,把我从主任的位置上拉下来。他们被警察带走后,事情很快平息了,几天后我又上了报纸,上面指出是我老公违法包庇我的过失,我一看就火冒三丈,但是当我准备上诉法院时,报纸又为我们澄清了事实,洗刷了我们的不白之冤。”

  “那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吗?”施小月问。

  何主任摇摇头,微微一笑。

  “无所谓是谁,”她说,“觊觎主任这个位置的人很多,我要是天天提防着他们,那活得太累了,我可不希望那样。”

  “只有能力不足的人才会想旁门左道的方法去得到晋升,他们整日勾心斗角的生活是太累了。”施小月感慨道。

  服务员两只手分别端着一道菜走过来,她轻轻地放到桌子上,微笑着离去。何主任让施小月吃吃看,她品尝一口,鱼肉的味道确实鲜美润滑,这与她妈妈做鱼的手艺很相象,只可惜永远也吃不到她做的鱼了,她暗然神伤。

  “好吃,我喜欢,”她说。

  接着,她用筷子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何主也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然后说:

  “那就多吃一些吧。其实我与思原的父母熟识,前两日 我去他家,听他提起你创立了一家公司。”

  “嗯,”施小月点点头说,“是一家网络广告公司。”

  “哦,这个我不太懂,”何主任说,“不过我可以与院长谈谈,看看能不能把医院的广告拿给你们来推广。”

  不管能不能与医院合作,施小月都太高兴了。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帮助,换来一次重要的商业合作,她倒是要反过来感谢了。何主任请她不要放在心上,临别时还说她会尽力争取的。

  见面只过了两天,医院就给施小月打来电话告知,愿意与其合作。听到这个消息,她在办公室里欢呼雀跃。李萱有事找她,突然跑进办公室,以为她疯了。

  有了这些劳固的合作对象,圆月网络广告有限公司迅速状大,在业界成为一支新秀,名气随之远播,主动上门谈合作的公司越来越多,狭小的办公区和办公室已经装不下员工和客户了,施小月只好率领大军搬迁到市中心最为昂贵的写字楼里。

  这晚,带着喜悦与兴奋,她将公司的大门上了锁,转身走出高耸的大厦。西边的天空尚有一丝晚霞,她改变马上回宿舍的想法,在长长的大街上开始漫步。商业街上亦如白天,行人的数量看不出有多少变化,只是偶尔能听到有人大声讲话,这也许是夜晚的璀璨弥红灯令他们十分的兴奋,忘记了自我。走着、走着,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便回头望去,是三三两两的行人并肩走着,他们谈笑自如,并未见有何异常,她转过身来,继续前行。流浪艺人在街角弹唱,曲调婉转悠扬,不是歌手胜似歌手,偶有路人驻足倾听;那边,是魔术表演,手起手落,变化无穷,众人鼓掌贺彩。此刻,施小月再次回头望去,依然无所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弄不清楚,好像有人在跟踪她,似乎又是幻觉。

  站在马路上,她伸手拦截一辆出租车,车停下后,她迅速钻到车上,又一次回头望去,有一张模糊的脸出现在视线里,那张脸的额头上仿佛有一处刀疤。这个人是谁?在哪里见过?施小月苦思冥想,直到躺到床上,她亦未想起,只感觉他像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张雷。

  第二天,她来到公司,时针指向十点钟,员工早已工作在岗位上。她起身去饮水机处打了一杯咖啡,正欲返回办公室,一个面容严竣,走路有力的女人推开写字楼的玻璃门,泰然自苦地走到办公区。她四下扫视一番,目光从一面墙转移到另一面墙,最后落到李萱的身上。

  这个女人是谁呢?施小月把她当成了某个公司的客户,便把咖啡放到身后的的办公桌上,马上去打招呼,可是走了几步后,她止住脚步。

  “妈妈,您怎么来了?”李萱惊讶地问。

  “怎么,你工作的地方我不能来看看吗?”她妈妈说着,又向前走去向步。

  她的话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纷纷抬起头来观望。李萱萱有一丝窘迫,脸颊变得绯红。

  “妈妈,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您看怎么样?”她问。

  “还不错。”她妈妈说,稍微点点头。

  “阿姨,您好!”代正波走过来说。

  他刚刚去了卫生间,回来时看到李萱她妈妈到访,身体里的每根神经都紧绷绷的,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思考,赶紧走过去问候。李萱她妈妈侧过身子,目光快速在他身上打量一下。

  “你们还挺能折腾,看起来公司发展得还不错,”她点评说,“或许你们抓住了好机会,抢先一步占领了市场,但是经营好一个公司,并且让它站稳脚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您说得是,我们会小心走好每一步的。”代正波说。

  “先别得意,”李萱她妈妈说,“别以为这么做就可以打动我,你离我的期望目标尚有一段距离,你最好别在坚持了,我女儿等不了你那么久。”

  “妈妈,”李萱插进话来说,“这是在公司,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代正波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李萱她妈妈从他的身边走过,她不再多说什么,打算离开,走到一半时又回过头来,她想要见一见这家公司的创始人。

  “萱萱,”她说,“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上司,到别人家坐客总得向主人打个招呼,不然太有失礼貌了。”

  方才,李萱拉着代正波向窗户走,以使他的紧张情绪得到缓解。听到妈妈的话,她连忙走回来。施小月自己上前一步,面带笑容,伸出手去。

  “您好!阿姨,”她说,“我叫施小月,圆月公司的负责人。”

  刚才,她一直站在办公区间的过道里,很快判断出眼前的女士是李萱的妈妈。她来此的目的,无非是看看她女儿最近不务正业地做着怎样一份事业。李萱她妈妈的目光在面前这个姑娘的身上停留很久,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她很漂亮,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更是吸引人。她不禁笑了,这是走进公司里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你好!”她握住她稚嫩的手说,“圆月公司的老总居然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一个小姑娘,我真是吃惊不小。”

  “您过奖了,”施小月说,“都是大家的帮忙我才有今天,如果没有他们,我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李萱她妈妈笑着点点头,告辞了。施小月望一眼代正波和李萱,然后取回咖啡,走进办公室。

  接下来,圆月公司又有一名客人到访,他面色通红,走路跌跌撞撞,显然是喝了许多酒,已经醉醺醺的了。他把一只手搭在玻璃门的拉手上,酒劲开始发作了。

  “代正波,你给我出来,”他大喊,“别跟我装傻,赶紧给我出来。”

  代正波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李萱在后面拉一拉他的衣袖,让他保持镇定。她独自走了出去。

  “浩洋,”她说,“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别管我,”何浩洋说,“快让代正波出来,我要找他算账。”

  “浩洋,别闹了好不好?”李萱挽住他的胳膊,低声说,“走,我送你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不用你送,”何浩洋推开她,顽固地说,“我没喝多,我要找代正波算账。”

  这时,代正波走到他面前,却一句话也不说。施小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在办公室里,她正在专心致志地起草一份文件,门外传来吵嚷声,她听出是何浩洋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钢笔,怕他惹出是非。

  “你终于出现了,把萱萱还给我,”何浩洋说,“是你抢走我的萱萱,把她还给我。”

  李萱继续劝他别闹了,他不听。代正波终于开口了:

  “浩洋,你错了,谁也没有抢走你的萱萱,是你不懂得珍惜,不懂得保护,所以你把她弄丢了,这一切只能怪你自己。”

  “居然怪我?”何浩洋愤怒地说,“都是因为你才对。”

  说完,他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领,挥了一记重拳。代正波没有还手,只是用手擦掉了嘴角上的鲜血。接着,他又是一记重拳挥过来,施小月正欲阻止,李萱挡在了代正波面前,何浩洋赶紧止住手臂。她的举动,令他心痛万分,变得泪眼朦胧了。这时,方娜冲进门来,把他带走了。

  片刻后,施小月转身让大家继续工作,然后默默地回到办公室去。在软椅上坐下后,她心里依然不安,这样的不安或许是一种预感,将来的某一天,何浩洋还会大闹一场。她的预感是正确的,一段时间后,他再次大醉了一场,并且闯下了一个不可弥补的大祸,以至于有人因此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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