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雨过天晴了,但是,我的心情还是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我一睁开眼睛,就跟铜锣说:“以后,我跟橙子结了婚,有了小孩,橙子要是还这样,怎么办?我现在原谅他了,他以后还会再犯的。
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没办法像你说的那些女人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受不了,有这一次,我就快疯了……”
铜锣不知道是刚被我说的话吵醒了,还是早就醒了的,转过身来,惊讶的看着我说:“你怎么想的那么远啊。”
其实,我很早就想过,要跟橙子结婚了,我一直以为我会跟橙子过一辈子的。
铜锣说:“要不,我去帮你教训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以后不敢再犯。”
我说:“怎么教训?”
铜锣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
我说:“他那种人改不了的。就像你说的,他从小就花心,他现在对我好,也不代表他一辈子都能对我好。他以后要是真的爱上别人了,不要我了,我怎么了啊?”
铜锣说:“那你就得好好把他管住了。”
我说:“我怎么管他啊,我总不能天天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吧,拿个铁链子把他栓起来?”
铜锣笑了一下说:“你把他想得那么恶劣,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哎,我想起来怎么教训他了,我去弄瓶硫酸,泼他脸上,把他给毁容了,看以后还有哪个女人跟你抢他的。”
我也笑起来,说:“行,你去吧!”
铜锣翻了一下身,看着我说:“最毒妇人心啊!”
我推了她一把,说:“你才—这可是你出的主意!”
“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豁出去了!”铜锣边说边爬起来,换好衣服,“我得去给那个冤家做饭了,你先躺着吧,再睡会儿。眼都哭肿了。”
我也爬了起来,说:“做什么饭?我帮你做吧。”
铜锣又把我按在枕头上,说:“不用。你快睡吧!待会我做好饭,叫你起来,一块吃点,再去看他吧。”
我点点头说:“嗯。”
铜锣穿了鞋子,走出去。我翻了一下身,躺在床上,听到铜锣在外面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准备早饭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会。
我又醒来的时候,才看到铜锣的枕边摆着很多关于护理方面的书,应该是为了照顾陈飞翔才特地买了看的吧。
铜锣已经 把饭做好了,还熬了排骨汤,叫我先吃一点,我也没有胃口吃,就跟着她一块去看陈飞翔了。
陈飞翔现在的情况,比我们上次来看他的时候好多了,脸色也鲜活了许多,腿上的绷带都拆除了。铜锣给他拿的饭,他也吃了很多。看起来都比以前胖了。
铜锣说,陈飞翔刚开始的时候,都不吃她做的饭,也不理她,天天对她喊着叫她快滚,不用她管他,把铜锣气得直哭。这会说起来她还想哭似的。
陈飞翔跟我说了一会话,问我:“苍蝇,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昨天晚上。”
陈飞翔笑着说:“特地跑来看我的啊?想我了吧?”
我说:“美得你!我来看铜锣的。”
铜锣说:“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
陈飞翔苦着脸说:“你就不会安慰一下我这颗受伤的心灵。”
我说:“行,我是特地来看你的,行了吧,帅哥?”
陈飞翔说:“嗯,这还差不多……”过了一会,又问,“橙子呢,他没跟你一块来啊?”
我垂下头,没说话。铜锣说了一些别的话,岔开了。
铜锣半蹲着,给陈飞翔拍打、按摩了一会双腿,她蹲在陈飞翔床边,头发垂下来的时候,我觉得铜锣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觉得她那么渺小、柔弱。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倔强、强悍。
铜锣把陈飞翔从床上抱下来,放在轮椅上的时候,我都觉得有点不敢相信,她那么柔弱的一个女生,怎么弄得动陈飞翔那样高大的身躯。
我想过去帮铜锣一把,铜锣说不用,她自己就行,她都已经习惯了。
铜锣把陈飞翔放到轮椅上,推着他出去走了一会。我也跟着他们一块出去了。刚下过雨,空气很清新,阳光也特别鲜艳,我们一边走一边随意聊了几句,陈飞翔没有再问起橙子的事。
过了一会,陈飞翔说想站起来走走,铜锣拖着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搀着他走了几步,就松开了,躲在一旁看着他,陈飞翔颤巍巍的站在那里,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身子。
我想过去扶他,铜锣拉着我,不让我去。我有点担心的说:“他这样会跌倒的。”
铜锣说:“总扶着他,他永远都不能自己走。”
陈飞翔咬着牙,勉强向前挪了几步,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子。铜锣抿着嘴,紧张的看着他。
陈飞翔又向前迈了一步,突然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铜锣跑过去扶他,陈飞翔冲她大吼大叫着说:“你别过来,我能站起来!别管我!”
铜锣就站在他跟前,看着他,一动也不动。陈飞翔吃力的抓着铺满石子的地面,趴了一会,尝试着站起来,又栽倒了。他还是不让铜锣靠近,又试了好几次,胳膊上都磕出血了。
铜锣实在忍不住了,扑过去,抱住他哭了出来,陈飞翔使劲推了铜锣一把,把铜锣推出好几步远。铜锣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我跑过去扶起铜锣,生气的瞪着陈飞翔大声骂他:“陈飞翔,你是个人吗?铜锣对你那么好,你还推她!”
陈飞翔瘫在地上,呜咽着吼:“我不是人。我他妈就是个废物!……我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铜锣拉住我,擦干净脸上的泪说:“苍蝇,你别管。”
我气得抽噎着说:“他凭什么冲你发火啊!他站不起来,又不关你的事,又不是你给他造成的!你为了照顾他,连大学都不去上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他还讲不讲理啊?”
铜锣推开我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说:“怎么不用我管?他欺负你就不行!”
铜锣低声说:“我上辈子欠他的。”
她又跑到陈飞翔身边,把他扶起来,拖到轮椅上,推回病房。陈飞翔躺在病床上,又开始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就是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