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清樾

    我一直渴望有一天不再靠从前美好的回忆度日,才发现经过的一切有伤痛却也不无美好,我笔尖下关于“青春”这两个字的记忆越来越少,一是因为害怕,二是因为敬畏。

        江湖,儿时的记忆似乎有剑客有情殇的地方才可以称之为江湖,江湖是个有着英雄人物的世界,是个有浪子悲情的地方,身处于世,只怪这世间只有一个张无忌,一个令狐冲,风花雪月的红尘里,那段迷离世俗的离殇,一直停留在那里,“醉笑配君三千场,不诉离殇。” 无奈千帆尽过,少年子弟江湖老,金庸,古龙笔下的江湖留下的故事消散在了悲催的风里。

      走了很久也终于明白,江湖其实就是脚下的路,离开的,故去的都将成为记忆,无论曾经苦痛或者甜蜜,将来的永远都是未知的旅途,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发生怎样的故事。每个人都像是邮差,装满了那么多秘密,能够珍惜并珍重的就是脚下此时踏着的土地,你可以活的像个诗人,可以活的像个农夫,自得其乐,便是江湖这个词最好的解释了,混迹江湖多年,却一直未解其中味,活在江湖,江湖上却一直没有自己的故事,这也很惨。记忆终会消逝,理想永远未知,只有今天最真实,这是身处江湖的一种境界,一种人生哲学。

      (夜雨),你可曾记得旧时光屋檐下的点滴,夜雨多少有了些凄风苦雨的意味,你当年多少次在夜雨中行走,雨水湿了你的头发,湿了你的鞋子,也打湿了你本就潮湿的心。没有黄昏的街灯,只有内心里泛起的点滴酸楚,你也可曾失意如我在夜雨里徘徊,你曾多少次向朋友讲过你曾经途经夜雨里的故事,似乎你的人生从未有过烟雨朦胧,有的只是低檐的夜雨,有的只是那些时光里的萧瑟与无奈,或许再回首发现身边少了那个听故事的人,也少了那份再讲故事的宁静。我曾在夜雨里背着画夹走进陌生农家,在雨打纱窗的夜里得到了主人的款待,喝下那碗姜汤,除去的不仅仅是皮肤里的那层寒气,我曾幻想在整个雨夜找不到旅社,从街头到街角没有归途,湿了的头发敷在额头,夜雨湿了我的衬衫,浇透我年少内心的那份火热,在黑暗中寻得一丝光明,在夜雨里想起家的温暖,离开农家时阳光铺满大地,主人把钱塞回我的兜里,换谁都会这样做,换谁也都会相忘于江湖,只是从此内心坚硬的地方却多了一份柔软,雨夜多少人,多少伤口正在愈合,多少人的伤口正被划落,血色犹如黄昏的残阳,鲜妍欲滴。

      (十年灯)“曾梦想仗剑天涯,晓看世间繁华,年少轻狂未可知,如今已四海为家”。很多年前我怕黑夜,如今我习惯了在黑夜中开着灯静坐窗前,人生可能如此,有灯的地方一定有路,有路的地方却不一定有灯”。我曾祈祷上苍给我玻璃般透明的心,赐予我会流泪的眼睛,这样的我可以在生活的打击中,在岁月的缄默中获得通往人生路上独步前行的旅票,十年可以改变多少旧日时光,当我得知昔日的同学朋友已为人父母,在虚叹韶华易逝的同时更觉得双肩背负的东西太过于沉重,原来我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乡间少年,只是这十年灯火里的梦却如同那天际里的星酣睡在云中,十年里读过一些书,更多的时候是在路上,脑海里偶尔掠过那些年时光里的片段,如同那些黑白胶印的相片底片,带一丝醇香和触摸伤口的楚痛,当过了二十岁之后我也依旧会像从前那样生活,依旧和生活谈笑风生,其实心中早已明白,即便心在再彷徨,梦再徘徊,现在也都可以把握了,不再喝酒,也很少吸烟了,可以淡然的在沉默中面对四季轮回,春去秋来,难过过后,天应该会晴,生活还要前行。

       这么多年来,我一事无成,灰白的人生涂满了潦倒的笔画,有时候回望这一路的艰辛和坎坷,缺失从未被弥补,丧失也未带走任何获得,我想我可能一辈子就只会这么失败下去了。我依旧会在灯火照耀的地方弹着吉他,写诗,留起长发像个疯子一样流浪在红尘之中。

      一如既往相信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曾经有过一段感情,我对那个女孩说过“我曾给你闭上眼睛捂起耳朵的信任,就算全世界都说你有错,只要你否认,我就相信。”这话在我脑海里好久,久到我忘记了当初自己的模样,我是个奔跑在路上的独行者,这十年里的过往里,有过江湖,有过夜雨,唯独没有青春,浪子不配谈青春,因为一路向北,离开了曾经拥有青春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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