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凉鞋赛跑的孩子

<前记>:

偶然看到百度贴吧有一个凉鞋吧,在讨论上个世纪的凉鞋,想起来小时候某个时期,我度过的很多人都没有过的野孩子的日子。我一年四季只有一双塑料凉鞋,经常被嘲笑,但还是穿着凉鞋参加过运动会,跑坏了鞋子,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那段时光很快过去了,但是很多故事,却让我受益终生。

从前的一年级

有一个

爱跑步的孩子

他没有运动鞋

只有一双

黄色的

塑料的

扣边凉鞋


运动会的前一天

老师叫他:

“明天来,换一双鞋。”


彩旗飘舞的操场里

充满着

喊叫的孩子

洪亮的喇叭

以及

摩拳擦掌的战士


童真无邪的孩子们

发出了嘲笑的哄闹

围观呐喊的老师

顿时怒上眉梢

他还是那双鞋子

黄色的

塑料的

扣边凉鞋


一声枪响

别着号码布的小伙子

甩起胳膊

撒欢了向前冲


蓦然一片唏嘘

紧接着一片哄笑

他的凉鞋

扣边断了

绊倒了自己

然后掉了


老师眼疾嘴快:

“加油!”

他却比这句话更快

捡起凉鞋

光着右脚

追了上去


只得第三名

奖品是一支笔

去领奖品

第二名抱怨本子太丑

他想要

因为他没有本子


老师说

“明天让家长来一下吧”

就又进入了操场

好动的小孩去看比赛

偷懒的小孩在树荫下

看着画画大王

剩下他的脚底

留着石子撕开的血迹

塑料的凉鞋

一脸无辜


一天结束了

他踢着凉鞋

回到了

傻老汉的家

转达了老师的话

“明天让家长来一下吧”


傻老汉给他擦了脚

站起来说

“那得等你的爸妈”

然后去给锅炉添了柴

又掏了几铁锨煤渣


他基本忘了

爸妈的样子

他都不记得

自己还有姐姐弟弟

他也不知道

家人到底去了哪

更不清楚

还会不会回来


他找来废报纸

用刚得的笔

涂着今天瞅到的画

想象着

会有怎么样的故事


他发愁的是

唯一的凉鞋坏了

明天穿什么

没有作业本

写字怎么办


跑去问老汉

“老师让交钱买本子”

老汉思酌一会

从高桌上

拿起破旧的罐头瓶

倒出仅余的几个分币

说:

“好好学习啊。”


<故事背后的往事>:

那么一段时期,全家其他人都回了老家,因为家人的离开过于紧急,我先是被扔给傻老汉,被变成了一个野孩子。但是因为条件太差,后来被爸爸委托暂住在他同学家,但却受尽白眼和辱骂。数年后,傻老汉因煤气中毒去世,我才开始慢慢体会到他的善良和质朴,无比惭愧。

傻老汉以前是乞丐,后来坊上可怜他,给了他一份工作,虽很低微,但他却做的欢喜充满感激,他也没有什么钱,也无法管我(因为他的地位比较低),说话很少,但和人说话特别喜欢笑,只是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总会一个劲叹气呻吟。别人都说他是傻子,但是他做工作很认真细致,和我说的最多的话,也就是那句“好好学习啊”,所以,我知道他一点都不傻。

回望那段白痴时期,明明自己是交了高价费才上了小学,但当同龄人每天都在教室上课时,我却每天到处蹿,和人偷东西、捡破烂,有时候还去城墙上和人一起放羊(明明是住在城市里,但真的就是有人养了一大群羊。。),因为没有钱交书本费,没交过作业,也几乎每天都在和各个年级的人打架,所以老师自然不管我也不喜欢我。在傻老汉的叹气声中,陪伴着我的就是画画和自由想象,给了当时的我莫大的乐趣。直到现在我还是继续在画画,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要感谢傻老汉那时对我的照顾。

终于二年级快完的时候,家人都回来了,生活才步入正轨,学习也开始被要求才有了转变,也不再混迹街头,不再和人打架。但是,我花了好久时间才融入家里,而且,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姐姐和弟弟把我当陌生人一样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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