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乱牢骚

这秋末冬初,接连下了三四天的冷雨。今天总算是见晴了。这雨似乎是秋与冬交替的帷幕。拉起帷幕时,秋悄悄下了台,拉开帷幕时,冬已郑重的站在了台前。这空气一下子变得萧冷肃杀起来。

也许是遗传了我的湿热体质,也许是青岛的湿润气候所致,幼女雨后便起了一身的湿疹。孩子才七个月大,难受时便只知哭闹。我与妻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妻又是个暴脾气,孩子哭闹,她便越急躁,我便难免“躺枪”,挨上一顿“敲打”。但作为男人,我得强作镇定。只得压着情绪分析了当前形势,觉得去医院是必须的。但现在“生意”最红火的“实体店”就是医院了,大夫的“号”成了稀缺资源,以至不得不限量供应。所以,等驾车赶到医院再现场挂号恐是来不及了。于是赶紧登录微信挨个搜索关注西海岸地区各大医院的公众号,然后抓紧预约挂号。可怕的是,明明才下午2点多,西海岸各医院的皮肤科均已无号可挂。这又想转挂儿科,经咨询得知儿科现在不看皮肤,只能挂皮肤科。于是,我也开始急了。又赶紧打电话给几个家里孩子大一些的朋友,询问有没有其他医疗机构可以推荐,并一再强调,价格、距离都不重要,就两条原则。一是能挂上号,二是医疗水平尚可。打了一圈电话,社区医院周末主治大夫不上班,诊所水平参差不齐,青岛妇女儿童医院成了可接受的最后选择。虽然要穿越海底隧道,而且看病的人更多,但大夫也多,挂上号的可能性最大(网上预约挂号时发现该院挂号系统正在升级),而且科室设置最贴合婴幼儿需要。于是全家马不停蹄的穿洋过海直奔青岛妇女儿童医院。

到了医院,第一难事就是停车。只得开车在拥挤的院区转悠。转了两圈,地上找到停车位的希望算是破灭了。转战地下吧。一进地下车库的门就慌神了。连狭窄、曲折的地下车库匝道都停满了车。无奈此时已是骑虎难下,想退也退不出去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不知是我们着急的心情得到了上苍的认可,还是得益于幼女的福分,运气今天还是蛮不错的。往里走了一段时间,前方一辆汽车正好启动离开。我们便欢天喜地的赶紧将车停靠了过去。

紧接着挂号、缴费,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另一方面,排队时间的漫长是在预料之中的。但因为手里握着今天能够给幼女看上病的“铁证”握在手里,连这漫长的排队竟也有了些幸福的感觉。

排队一小时,看病两分钟。之后交钱,取药,穿洋过海回家。

在得知幼女没有大问题之后,回家的路没有了去时的焦急,感觉一切都舒缓了很多。也会打开收音机听会儿音乐了,也会与妻聊会儿天,在妻与幼女都昏昏欲睡时,也有心情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现在的城市红绿灯就是多,很多时候感觉开车都比不过地铁、公交。群众的头脑是发达的。有了等红绿灯的车流,就有了派发广告传单的产业。

我虽然不很赞成这种做法,毕竟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但考虑到发传单的人不顾危险挣几个辛苦钱的艰难,一般有广告传单我都会落下车窗接进来。去医院的路上由于心里着急,一路狂奔,更没有了顾及他们的心情,在这一点上我是要为自己的自私与心胸不够宽广感到羞愧的。于是在回家的路上暗自下定决心尽可能的接过每一份传单。

这独特的用心的关注倒是使我发现另外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我发现往往中老年人发传单比年轻人更多、更快。按理说,年轻人腿脚利落,动作灵活,应该更能胜任这份工作。但往往是中老年人很快手里空空,而年轻人一直手捧一摞。

这份好奇驱使我又观察了几个路口,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中老年人在发传单时无论车主是否主动开车窗,他们都会坚持发下去,如果车主不开窗,他们甚至会轻轻敲一敲车窗,就像敲门一样。而年轻人一旦碰到一个或两三个“钉子”,便会立即局促不安的站回路边,昂起头东张西望,装作自己不是发传单的“低级零工”。他们的“自尊”贬低了自己的这份工作,同时也贬低了做这份工作的自己。他们念念不忘自己上过几年学,读过几年书,甚至还戴着眼镜。他们心里深切的“感到”坐在舒适的汽车里的年轻男女对自己的鄙视,甚至他们会觉得挤在公交车里年轻女士都要对他们这种男子嗤之以鼻。

说白了,他们羞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份工作。如果这是在一个隐蔽的空间,或者,他们发的不是广告传单,而是有意义的公益传单、政府公告或者其他能将他们身份“提高”的东西,他们会很乐于发放,效率一定会比那些中老年人高很多,甚至高几倍。

我不否认人人都有份虚荣心,或者高尚一些的自尊心。但大家都忘了界定事物光荣与否的标准,忘了什么是真正的自尊。

现在很多人都以“物质”作为衡量光荣与否的标准,以他人的“评论”来判断自己是否有自尊。于是,厚黑学代替儒释道成为思想的流行派系,获取物质的多少代替道德的高低成了社会评判人的标准。

我承认物质的美好,也渴望听到他人的赞美。但我不会忘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连红顶商人胡雪岩都推崇之至的真理,踏踏实实、勤奋努力的劳动才是光荣的事情。自尊是自己对自我的认可程度,是对自己所坚持的初心、真理的执着,与别人的评论无关。在你以他人的评论来评判自己的时候,你已经败给了别人,更侮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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