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年过去了,我还一直在梦中思念我那可爱的大黑狗,虽然没有给它取个名字,买件衣服穿,拴过绳子链子,但对我们家忠诚不渝的精神永远刻在我们心中。
八七年分田地到户,我们家里粮食充足了,我父母从大塆里搬出来,选择在一个青山环抱,门口有个小水库的小山沟建房居住,直到现在,母亲独自守在这片老房子里面。
由于是独家小院,单独住一家人,爸爸在外面逮了一只纯黑小笨狗喂着,真正的中华田园犬,看家护院,保护庄稼。
我那时已上初中,学习不好的我,一放学回来就逗狗玩,用一根竹杆,拴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拴一只废鞋子,摆动竹杆,让狗追着鞋子咬着玩。
由于当年粮食充足,每顿饭让黑狗吃得饱饱的,黑狗也吃着胖胖的,长的壮壮的。我又带着黑狗上田地着庄稼,如果有牲畜危害庄稼的,我立马让黑狗上去咬它们。
黑狗咬猪咬牛确实有一招,专门对那些吃我的庄稼猪啊牛啊,咬它们的后腿侉,那里的肉多,又没有反击力,是黑狗下口最佳选择,直到危害庄稼的牲畜跑不动了,站好不动时它才不咬。黑狗可能想,看你服不服,服输了就算了,不服我看你还敢跑试试?真的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中途我不管我怎么骂它,制止它,它都不理我。
不过黑狗被我家里人调教的很好,从来没有咬过任何人,陌生人进入我那山洼时,黑狗用它那强壮有力噪门大声叫唤,提醒主人们有陌生人到访。同时又示威吓乎外来人,千万不要闯入我的地盘,主人不嘱咐我,小心我咬你屁股跟子了。
只要我家里面有一人出来制止,和人家搭上话了,黑狗认为和谐了,便立马停止叫嚣,摇头摆尾上一旁边去了。
有时我家里人上街赶集,黑狗也跟着一起去,路过人家大塆时,大塆的狗便呼朋唤狗,群攻而上。开始我爸妈担心我家黑狗被咬伤,谁知道黑狗往墙头边一靠,屁股对着墙坐下,撕牙裂嘴,虚张声势吓嘘群狗,孤身作战。看见那只狗先上前,黑狗认准时机,一口咬死先上的狗咽喉或耳朵,一阵狂甩,直到它不敢动为止,其它的围攻的狗听到阵阵惨叫声,都吓得胆颤心寒,避让三舍。真的是十个老鼠围个猫,没有一个敢上前,只能在周围打圈乱吆喝。黑狗自己不慌不忙,从容不迫撒出群狗战斗群。
那时家里农活太多,我们都在上学,出嫁了的大姐农忙时,起早来我家帮父母做农活,夜里回家时天已经大黑了,于是黑狗承担起保膘来,一直护送大姐回到七八里路外的婆家。说起来也怪,黑狗还从来没跟大姐家喂的狗咬个架,难道它也知道是亲戚家喂的,见面了还能和谐相处的。护送到家后,大姐夫给它喂一碗剩饭后,黑狗自己又回到家了。
黑狗通人上记得很清楚,我姐姐一家人每次上我家来,一进入我那山洼,开始叫唤几声,提醒我家人有客人到来,然后摇头摆尾迎了上去。
不是亲戚的就不一样了,家人不制止,黑狗会一直叫过不停。
所以那时我家附近山上的杉树,从来没有人敢偷过一棵,有一点声响黑狗会扑上去一阵狂咬叫唤,小偷自己也吓跑了。
最可恨偷狗贼,用三步倒来药黑狗,黑狗在没晕倒之前狂吠几声惨叫,被我爸听到了,把黑狗拖了回来,赶紧灌盐水洗肠,终于九死一生,活了下来,我爸爸又教黑狗不要吃外面的东西,小心人家药死你。最后黑狗经历一次生死,再也不敢在野外乱吃了。
由于黑狗尽忠职守,我那前后几个湾里人都记恨它。黑狗也知道哪是我的田地,只要它发现有牲畜在我的田地残踏,它会像离弦的箭,一跃而上,把上我田地的牲畜咬坏好多回。
下面湾里喂的一群鹅,被我家黑狗追到河里水中,咬住脖子直接甩死了几只,把人家喂鹅的人气得半死,但也无可奈何。只要不上我稻田来,黑狗也不会乱咬,只能自从倒霉,下回看好自己的鹅了。
也有黑狗失误的时候,有一次星期天我放牛时,黑狗跟着我,因为我喜欢逗它玩。我放牛时看着小人书,正看得入神时,不见我放的水牛了,我慌忙去找,隔着小河发现对面山坡麦地里,有一条牛正在吃小麦。我还没认清楚是我的牛不,便大声吆喝,骂对面麦地的牛,黑狗便像离弦的箭,淌过小河,冲向对面麦地。
麦地偷吃小麦的牛,见到黑狗扑上来,做贼心虚地跑,黑狗追上去光咬牛的后腿屁股后跟,我怎么吆喝制止它也不听,一个劲追着水牛咬。
水牛转个身来,想用牛角尖顶走黑狗,黑狗就围着水牛圈转,逮住机会就咬一口水牛屁股跟,牛主人远远怒骂黑狗,黑狗根本不买帐,那条水牛没办法咬痛就跑。牛主人也逮不住水牛,水牛往水里跑,黑狗追到水里咬;往山上跑,黑狗追到山上咬,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一直追到二个多小时,水牛累得跑不动了,一头钻进竹林里面,被水牛主人牵着牛绳了,黑狗才算是罢休了。
人家一看他家牛的屁股根被狗咬的全部是血口子,牵着牛找来到我家找我爸爸的事了。
黑狗一见,知道咬错了,也灰溜溜跑到外面去了不敢回来。人家非要跟我家换条牛,他的牛比我家的牛瘦了一圈子,怎么可能换牛呢?害得我爸爸跟人家说了半天好话,人家消点气还气忿忿牵着牛走了。
黑狗好像也知道错了,吓得中午也没敢回来吃饭,看见家里人干活走了,溜回来偷吃点猪食充饥。
吃夜饭时候回来,我爸爸又气得骂了它一顿,黑狗像一个知道错误的小孩,低下头乖乖的听着挨骂。我爸爸让黑狗长点记性,听些话,不要死猫逮鸡,一咬就不放,下回再不听话就打死你。
初中毕业后,我就出外打工去了,千里之外,有时还在梦中思念家中的黑狗,既没有给它买过狗粮吃,买过衣裳穿,又没有给他拴绳锁,任它在大地上游走,自游自在的生长。
我在广东打工二年回来后,不见黑狗影子,我便问我妈,我妈讲,可能是黑狗没提防,被熟人打断了后腿跑了回来。那时偷狗贼猖獗,黑狗个又大,体又肥,害怕被偷狗贼掂记,偷走了怪可惜的,我爸爸只好忍痛割爱把黑狗给卖了。
自从卖了黑狗之后,再也没养到这么好通人性,负责到底的狗了。
最后奉劝世人,千万别做损人利已的事。那些做亏良心的卑鄙小人,打坏偷人家的狗的人,假如人家偷了你的狗,打断你的腿,看你该如何痛恨人家,黑狗好坏也是一条命。任何事都有因果报应的,只能说是时间早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