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侠客传之荆轲刺秦王

荆轲,是战国时期的燕国人。荆轲为什么要去刺杀秦王呢?

1 召公封侯灭商立燕 王喜质子求秦攻赵

燕国,是周武王克殷后,由周武王始封给召公奭(shì音是)的封地,在今河北北部、辽宁西部的燕山地区一带。召公奭是周初活跃时间最长的政治家,历经文武成康四世,周成王时,位列三公,担任太保的职务,是与周公旦齐名的人物,但在后来的历史上,他的光芒被周公旦全部遮住了。召公奭和周公旦以今河南陕县为界,把周朝一分为二:陕东和陕西,周公旦负责分管陕东,召公奭负责分管陕西。燕国的封地,属于陕东地区,召公自然就无暇顾及,由他的长子克(召克)为首任诸侯国君,这同鲁国和齐国一样,都是分给协助武王克殷的功臣,但由他们的儿子任始封君。

燕山那一带,人烟比较稀少,资源也比较贫瘠,北部活跃着戎狄部落,而在燕国的南部边境方向,有两个自商代以来就立国的蓟国、孤竹国,地处平原地区,人口稠密,物产丰富。燕国君臣自然对向中原发达地区扩张很感兴趣。

图1 燕国的南部有诸侯国蓟国和孤竹国分割了其与中原的联系

蓟国,始建于商中晚期,位于今日的北京市。国祚延绵1000多年,国君为伊祁姓(《国语》里作祁姓),是陶唐氏尧的后裔。孤竹国的历史更为久远,在商代初期就建立,其王族为子姓,与商朝王室同宗,春秋时被列为山戎之一,早期王城位于今天的唐山市附近,疆域在现今华北东部至东北地区,西北和燕国接壤,南边是齐国。

燕国的后代诸侯国君,不断向冀北、辽西扩张,到春秋中期(公元前700-660年),终于消灭了殷商遗留的诸侯蓟国、孤竹,成为一个北方大国。

灭掉蓟国后,燕国的国都叫迁到了蓟国的国都—蓟城(今北京市西南的广安门一带)。

因此,燕国,同晋国、鲁国一样,是正宗的老牌姬姓诸侯国,他们有一种周朝正统贵族的高傲与自尊,对战国时代秦国、三晋这样的新兴暴发户,总是带有一种鄙视,但是武力又斗不过,自然就有了一种复杂的心情。

公元前254年,燕孝王太子姬喜即位,成为第43任国君,史称燕王喜。齐燕和燕赵地区的纷争本来就持续不断,燕王喜即位后,他也是一直寻机攻击南边的齐国和西南边境的赵国,哪怕是虎狼秦国已经明显表现出要征服天下的野心时,也没能使他们团结起来。

公元前243年,燕王喜十二年,赵国派大将李牧攻打燕国,夺取燕国的武遂(今河北徐水县西北的遂城)、方城(今河北省固安县西南)。

公元前242年,赵国大将廉颇受到排挤离开赵国,赵国任命庞暖为将军。投奔到燕国的将军剧辛,曾经在赵国为将,与赵将军庞暖关系友善。燕王喜向剧辛咨询,剧辛夸口说庞煖容易对付。燕王喜大为高兴,以为有便宜可占,派剧辛率军攻打赵国,赵国派庞暖迎击,结果俘获燕军二万人,并擒杀剧辛。

公元前237年,赵悼惠王入秦见秦王嬴政,达成和解协议,秦国支持赵国进攻燕国。因而赵国便大举进攻燕国。受到打击后,燕王喜认识到,要击败赵国,还是需要拉拢秦国做靠山,于是,他决定派使者入秦,实施反间计,破坏秦赵的联合。

公元前236年,燕国使者来到咸阳,面见秦王政说:“燕王听说秦国联合了赵国,燕王特派我来送上千金以示祝贺。”

秦王嬴政支持赵攻燕,而燕国还来祝贺,他就很纳闷:“燕王无道,我派赵国攻占燕国,你为什么还向我祝贺?”

燕国使者很聪明,他说:“臣下听说赵国全盛的时候,西面有秦国为邻,北面的下曲阳(今河北晋县西)与燕国为邻,赵国方圆三百里,同秦国相持五十多年,没能战胜秦国的原因是国土狭小,他们不能从秦国获得土地。现在大王让赵国向北兼并燕国,燕、赵很快就合二为一了。到那时,赵国就一定不会再听从秦国的号令了。臣下私下替大王担忧啊!”

这个反间计实在是太高明了,秦王认为他说得太对了。燕国使者还答应让燕太子丹来秦国为质,以示燕国坚定地站在秦国一边,把秦国作为宗主国。秦王大为高兴,因此决定不但不支持赵国了,反而发兵救援燕国。

就这样,太子丹被迫送往秦都咸阳成为质子。

2 为质处秦积怨嬴政 潜逃归国收留於期

太子丹真的是命苦,他自少年时就曾在赵国做人质。那时,嬴政的父亲嬴异人(后被吕不韦改名为赢子楚)也在赵国邯郸为质,并与吕不韦赠送的妾女赵姬,生下儿子嬴政。因此,嬴政自小就是在赵国邯郸长大。太子丹和嬴政两人都过着为质生涯,在异国他乡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他们是少儿时的玩伴,两人交情甚好。

但太子丹到秦国后,境况就大不一样了,此时的嬴政贵为秦王已经十一年,而姬丹还是人质。姬丹自以为在赵国时,与嬴政交好,时不时地把他们俩小时候在赵都邯郸城的事情,抖出来说给人听,以显示他与秦王不一般的关系。可是,这样做的结果,秦王认为他对自己缺少尊重,而且有些儿时尴尬的事情,在坊间传播,就使秦王政的颜面非常难堪。

就这样,太子丹与嬴政友谊的小船就翻了,秦王政对太子丹就不友好了,甚至还产生了积怨。这样的日子一长,太子丹就有点受不了啦,他想着自己也是储君,未来的国王,与秦王也应该是平起平坐的。太子丹因而要求返回燕国,但秦王政就是不让他返回燕国,说要等到乌鸦变白、马儿长出角来的时候,才让他回燕国。

燕太子丹在秦国度过了四年的艰难时光。公元前232年,秦王政十五年,太子丹实在是忍受不了在秦国的生活,在有人的帮助下偷偷逃离了秦都咸阳,回到燕都蓟城。

太子丹归国后,时时想起在咸阳时所受的屈辱,就想寻机报复秦王。

太子丹自小与秦王一起长大,对他的性格和为人是颇为了解的,知道他怀有灭掉六国、吞并天下的野心,而且心狠手辣,估计秦兵很快就会逼近易水河。担心大祸将要临头,太子丹非常忧虑。他对身为太傅的老师鞠武说:“燕、秦两国势不两立,希望太傅替我想想对付秦国的办法。”

鞠武说:“秦国的国土已遍布天下,正在威胁着韩魏赵等国家,那么易水以北的土地,还不知道归谁呢。何必为曾受到的怨恨,而去触怒强暴的秦国呢?”

很显然,太傅鞠武是认为太子在秦国为质时受到了屈辱,现在想去报仇。但太子丹确实也是为燕国的生死存亡担忧啊。

太子丹说:“虽然如此,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鞠武见他不放弃报复的想法,答应他去考虑这个问题。

公元前230年,秦国发兵进攻韩都新郑(今河南新郑市),俘获韩王安,继而攻占韩国全境,韩国灭亡。

公元前229年,秦国将军樊於(wū音巫)期,因参与嫪毐谋反,得罪秦王,其全家族被杀,他为避祸逃到燕国,太子丹收留了他。

太傅鞠武劝谏太子说:“不能收留他啊!秦王那样暴虐而对燕国的积怨尤深,这已经足够让人担惊受怕了,何况他又会知晓樊将军隐藏在燕国呢!这样做,无异于把肉放在饿虎经过的路上,灾祸肯定是不可挽救了!即使有管仲、晏婴这样的贤智之人在世,也是不可能有什么计谋的。希望太子赶快把樊将军送到匈奴人那里以绝秦王之口实,然后再请联合西边的韩赵魏、南边的齐楚,北边和匈奴王单于媾和,这样才有办法对付秦国。”

太子丹可能是太怨恨秦王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况且,他在秦为质时,也与樊於期有交情。他反驳说:“太傅的计谋,需要非常多的时间。我心里郁闷不堪,怕是不能再等了。况且情况还不仅如此。樊将军处境艰难,无处安身,才投奔到这里。我毕竟不能因为强秦的暴虐而抛弃这可怜的朋友,把他交给匈奴。看来是我燕丹的命是到了该结束之时了。愿太傅想想其他的办法。”

3 矢志不渝拜求勇士 以死明志力荐荆轲

鞠武见太子丹坚持要寻找侠士去报复,他无法说服太子丹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只好成全他,他就告诉太子丹,说燕国有一个田光先生,深谋远虑,智勇双全。可以和他商量这件事。

太子丹高兴地说:“太好了,愿太傅引荐田光先生,可以吗?”

鞠武自然得遵命而行。

鞠武去见到田光,对他说:“太子想和您商量国家大事。”他就让田光去拜见太子丹。

太子丹跪着迎接田光,倒退着为他引路,还跪下来为他拂拭座席。田光坐定后,太子丹让左右的人都退下去,他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田光的面前,悄悄地说:“燕、秦势不两立,请教先生,为我想想办法。”

田光从太子丹的话语中,知道他要寻访侠士实施行刺之类的方案,田光,显然并不赞同这类方案,他自己没有接受去这么做。田光说:“我听说,良马壮年之时,一天奔驰千里,到它衰老时,劣马也能超过它。如今,太子听到的只是我壮年时的名声,不知道我的精力已经衰老得不行了。”

可是太子丹还是坚持要他出力,田光又无法拒绝太子丹的要求,田光说:“尽管这样,我也不敢因此耽误了国家大事啊。我有个朋友荆轲,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太子丹听说有个侠士,就迫不及待地说:“希望通过先生可以结识他,可以吗?”田光当然答应。他起身离开。

太子送他到门口,嘱咐他说:“我们商量的都是国家大事,希望先生不要泄露啊。”田光俯身笑了笑说:“好的。”

当天,为了显示自己已经老态,田光弯着腰,步行去见荆轲,对他说:“我和您友好,燕国没有人不知道。现今太子听闻我田光壮年之时的盛举,不知道我的体力已经不敌当年了。我有幸见到太子丹,他说燕秦势不两立,要我想想办法。我自以为和您不见外,就把您介绍给太子了,希望您进宫去拜见太子。”

荆轲这时还不知田光是怎样介绍自己的,也不知进宫有什么事,但既然是自己的挚友田光的要求,他承诺说:“谨遵教指。”

田光说:“我听说德高望重的人做事是不会让人怀疑的。我在见太子离开的时候,太子特意强调让我不要泄露出去。由此看来,太子信不过我。如果做事让人家怀疑,就算不上有节操、讲义气的人。”

田光接着对荆轲说:“您快去见太子吧,就说我已经死了。以此表明我永远不会泄露机密了”说完就挥剑自刎了。田光对太子丹的不信任颇有些失望,他也可能预料到自己活着,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的结果,说不定太子丹还想杀他灭口呢。他用自杀也正好来激励荆轲啊。

4 真诚实意托付重任 美女佳肴寻找时机

荆轲进宫去拜见太子丹,并告诉他田光为了表明不会泄露已经自杀了。太子丹拜了两拜,跪着流下眼泪,跪行到荆轲面前,停留了一会儿,才说:“我请田先生不要对他人说,是想谋划国家大事。现在田先生以死来表明信守秘密,这岂是我燕丹的本意啊?”

图2 燕赵情势图

荆轲入席坐定,太子丹离开其座位对他叩头说:“田先生不知道我的无能,使您能够屈驾光临,愿意对我指教,这是老天可怜燕国而不抛弃它的后人啊。如今秦国残暴贪婪,欲望永远不能满足。不把天下的土地都吞并光,不把海内所有的诸侯都臣服,他们的贪婪是不会满足的。现在,秦国已经俘虏了韩王,占领了韩国的所有土地,又发兵攻打南边的楚国,进逼北边的赵国。王翦率领十万大军逼近漳水(今河南省与河北省交界一带)、邺城(今河北省邯郸市临漳县)一带。李云率兵在太原(今山西省太原市)、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县)地区出没。赵国抵抗不住秦国就会投降,赵国一旦投降,那灾祸就轮到燕国了。燕国这么弱小。屡次遭受到战争的蹂躏。现在看来,即使动员全国的力量也不足以抵挡秦国了。诸侯们害怕秦国,谁都不敢坚持合纵。”

太子丹讲述了当今秦国攻击韩赵燕国的大势。他接着说出了他的计谋:“我个人有个想法,认为如果能找到一位天下最勇敢的人出使到秦国,用重礼来引诱秦王,只要秦王贪图这份厚礼,我们就一定能够达到目的了。假如能够乘机挟持秦王,逼迫他把侵占的土地全部还给诸侯,就像曹沫挟持齐桓公一样,那就好了;如果他不答应,就乘机杀了他。秦国的大将都领兵在外,要是国内出了大乱子,他们就会上下互相猜疑,我们就可以乘机去说服诸侯,使他们联合起来,就一定可以实现击败秦国的愿望了。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但是不知道该把这个使命托付给何人,所以只有请您多加费心了。”

这是在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远赴秦国去刺王,太子丹着实是被当初曹沫的成功迷信住了,也许他对刺王僚的故事也推崇备至。

荆轲听到后,张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回答说:“这可是国家大事。我愚钝无能,恐怕不能够胜任啊。”显然,对这个计谋,荆轲也是不敢苟同的。

太子上前向他叩头,坚决请求他不要推辞。看到太子丹这样为国分忧,而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实现他的计谋,荆轲觉得再一味推辞,就显得不近人情,是缺乏爱国主义精神的表现了。这样,荆轲只好勉强应承了。

于是,太子丹大为高兴,奉荆轲为上卿,请他住到高级的宾馆来,每天都去拜望、问候,供给他丰盛的宴席和珍贵的物品,还不断送去车马和美女,尽量满足荆轲的一切愿望,使他心情畅快。

过了很久,荆轲还没有出行的意思。

公元前228年,秦将王翦已经攻破赵国邯郸城,俘虏了赵幽缪王赵迁,把他流放到河南房陵,占有了赵国的全部土地,赵国也随之灭亡,只有赵幽缪王的长兄公子嘉逃到赵国代郡(今河北蔚县西南),自立为代王。王翦继续率兵向北攻城略地,追逐赵公子嘉。

公元前227年,王翦率军已经到达燕国的南部边境,屯军在前中山国故地,准备下一步进攻燕国。

面对秦军大军压境,太子丹心里恐惧,十分害怕,他去请求荆轲说:“秦军早晚就要渡过易水河了,那么我虽然希望能够长久地侍奉您,可是哪里还能办得到呢?”太子丹的意思很明显,你不能整天光是吃香喝辣、享受美女,而对我要求你做的事情置之不理啊!

5 谋划周密携带重礼 击筑壮行慷慨悲歌

荆轲知道该是时候了,他说:“即使太子不来,我也要去向太子请求行动了。现在动身而没有信物,那秦王是无法接近的。如今樊将军本人,秦王正以千斤黄金和万户封邑的赏格来缉拿他。假如能够得到樊将军的首级和燕国督亢(今河北涿州东部区域)地区的地图一起献给秦王,秦王一定会答应接见我,那我也就有机会舍身报效太子了。”

太子丹也认为荆轲说的是好办法,但他还是不好直接去让樊於期割下自己脑袋,他说:“樊将军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投奔到在这里的,我不忍心为了自己的事情而辜负了这位长者的一番心意。请您想别的办法吧。”

荆轲知道太子不忍心,就自己直接去见樊於期,对他说:“秦国对待将军可谓太残忍了,您的父母和族人全被其杀害。现在我听说正在购求将军的首级,出价是黄金千金和万户之邑,您打算怎么办呢?”

樊樊於期仰天长叹,流着泪说:“我每每想到这事,常常痛入骨髓,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想办法啊。”

荆轲说:“现在我有一句话对您说,这既可以解救燕国的危难,又可以替将军报仇,您看怎么样?”

樊於期就近凑到荆轲面前,问道:“您想怎么办?”

荆轲毫不隐晦地说:“我想得到将军的首级拿去献给秦王,秦王必定高兴而很好地接见我,我就左手抓住他的衣袖,右手击刺他的胸膛,这就既报了将军的仇,燕国被欺侮的耻辱也能洗雪了。将军有这个意思吗?”

樊於期是血性军人出身,根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见他激动地坦露出一只手臂,一手紧握着另一只手,向前跨了几步说:“我正是日夜咬牙、捶胸而气愤这件事啊,今天才听到了您的指教。”说完就回答自杀了。

太子丹听说了此事,急忙驱车赶到樊樊於期的住处,伏在他的尸体上痛苦不已,悲愤极了。哭了一会儿,他拾掇起樊於期的首级,用匣子封装起来。

此前,太子丹已经预先在各地访求锋利的匕首,这时,他得到了赵国徐夫人的一把匕首,花了百斤黄金买下,再叫工匠以毒药淬取、浸泡,拿它在人身上一试,只要划破一点皮,触到一丝血,那人就立即死亡。

经过这些,太子丹就为荆轲准备好了行装,打算送他上路。这是,有人向告诉太子,燕国有个勇士,名叫秦武阳,十二岁就杀人,异常勇敢,人们不敢和他正面相视,太子丹认为他很合适,就派他给荆轲当助手。

然而,荆轲还没有立即出发,他还在等一个人,那是一个遇事沉着冷静、勇武过人的伙伴,荆轲对他也很熟悉,准备让他与自己一同前往。为了保密,荆轲没有事先告诉他,在临出发时才派人去通知他。但那个人住得比较远,尚未赶到。荆轲还在宾馆里等着他。

过了些时候,看到荆轲还未出发,太子丹嫌他拖延了时间,疑心他改变了主意,就又去催促他说:“时间已很紧迫了,难道您不想去了吗?我让秦武阳先动身吧。”

听到太子丹这么说,荆轲非常生气,他高声斥责起来:“我这次去了,如果不能完成使命,这就是小孩子的行为!现在,我只带一把匕首,就前往凶险难料的秦国,之所以没有动身,就是要等我的朋友一同前往啊。现在太子既然嫌我拖延了时间,那就让我告辞吧!”说完,也不看太子丹一眼,就扭头出门动身上路了。

太子丹及其门客和荆轲的朋友一干人等,为他们送行。其中,有些知道此行目的的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戴着白帽。他们送到了易水河边上,太子丹为荆轲饯行,祭祀了旅途之神后,荆轲就要上路。

图3 荆轲悲壮而行

这时,荆轲的友人高渐离开始击打着筑,奏起了音乐为荆轲壮行,荆轲边走边和着筑声唱了起了,声调悲壮凄凉,人们听后都伤心的掉下泪来。荆轲又向前跨了几步,大声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接着,高渐离又奏起了慷慨激昂的声调,激励得人们个个怒目圆睁,连头发都竖了起来,直顶着帽子,这就是怒发冲冠。

荆轲随即跳上车,喝道一声,驱赶着马儿拉车向前奔去,连头也始终没有回一下。

6 奉礼献王图藏匕首 绕柱刺秦功亏一篑

到达秦国都城咸阳后,荆轲先用千金厚礼贿赂了秦王的宠臣中庶子蒙嘉,告知燕国有带来的礼物,希望能够见到秦王。

燕国献上的是大礼,又受到荆轲的重金,蒙嘉自然愿意说服秦王面见荆轲。他告诉秦王嬴政说:“燕王实在是畏惧大王的威势,不敢出兵对抗我秦军,愿意让燕国上下都做大王的臣民,与其他降服的诸侯一样,并象秦国的郡县一样给大王纳贡,只求能够保全祖先的宗庙。燕王心中害怕,不敢亲自前来向大王面陈,特地斩下樊於期的脑袋,并献出燕国督亢地区的地图,封装在匣子里,在他的宫廷前举行了拜送仪式,派使者前来禀报大王。现在正听候大王发落。”

秦王听说后,非常高兴,就换上朝服,宣布用最隆重的外交礼节,派出九位礼宾人员,依次传呼使者上殿,在咸阳宫里接见燕国使者。

图4 荆轲和秦武阳献上人头和地图

宫殿外面和门口站着秦王的近侍卫兵,披甲执锐,威武雄壮。秦王坐在宫殿里高高的台阶上面,宫殿里,两侧并排站着大臣们。荆轲捧着装有樊於期首级的匣子,秦武阳捧着装有地图的匣子,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了宫殿的台阶前。这时,秦武阳由于心里害怕而脸色大变,举止异常,秦国的大臣们都感到诧异。荆轲镇定地回头向秦武阳笑了笑,到前面替秦武阳向秦王谢罪说:“他是我们北方荒僻之地的粗野人,从来没有见过天子,所以,吓得发抖。希望大王对他稍加宽容,让他能在大王面前完成他的使命。”

秦王对荆轲说:“起来吧,把秦武阳手上的地图拿过来。”

荆轲就拿起地图,走上台阶来献上。秦王打开地图,当地图展开到尽头时,藏在地图里面的匕首就露了出来。荆轲乘势用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右手抓起匕首,握住它向秦王刺去。

图5 荆轲刺秦图穷匕首现

秦王大吃一惊,本能地避开刺来的匕首,这一下没有刺到秦王。秦王迅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连衣袖都挣断了。秦王要拔身上的佩剑,剑太长,慌忙中之抓住了剑鞘。当时惊慌急迫,偏偏剑又在剑鞘里卡得很紧,所以一下子拔不出来。

荆轲追赶者秦王,秦王绕着柱子奔跑。大臣们也都惊呆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意外,所以,都吓得失去了常态。按秦国的法规,大臣侍立在殿上时,一律不得携带任何武器。那些侍卫官员,虽然手执兵器,但都站在宫殿的台阶下面,没有秦王的命令,是不得擅自上殿的,在这紧急的时刻,来不及传唤殿阶下的卫士,所以大家干瞪眼看着荆轲追赶秦王。惶急之中没有武器还击荆轲,只好徒手去与他搏斗。

秦王正在绕着柱子快跑,惊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的秦武阳,是不是也吓得不知所措了呢?如果他能够上前去抱住秦王,这刺秦不是就可以得手了吗?

这时,有个名叫夏无且的侍医,用手中的药袋向荆轲砸去。药袋子砸在荆轲的头上,荆轲迟楞了一下,旁边的人乘着这个空子才反应过来,急忙对秦王喊道:“大王快把剑背起来!大王快把剑背起来!”

这样,秦王才把佩剑鞘推到身后,抽出了剑去砍荆轲,结果砍断了荆轲的左腿。

荆轲受伤倒下,在倒下的同时,他举起匕首向秦王投掷过去,没有刺种秦王,却重重地扎在柱子上。秦王继续用剑砍杀荆轲,荆轲被砍伤了八处。荆轲知道事情不会成功了,就依着柱子笑了起来,他想站起来,但实在站不起来,他又岔开两腿坐在地上,大骂着这说:“这事之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我想要活捉你,迫使你订出契约,我好向太子回报。”旁边的人一拥而上,杀死了荆轲。

荆轲的匕首是淬了毒药的,只要哪怕是划破一点皮,秦王也会毙命。也合该他命大,荆轲使用的是短小的匕首,而秦王正是在35岁的青壮年龄,反应敏捷,荆轲反复追赶,一点都没有伤着他。

不过,绕着柱子转了那么多圈,停顿下来,秦王感觉头晕目眩了,隔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他想想都非常后怕。

秦王评定臣子们的在这件事中的功过,分别按等级奖赏或处罚他们。赏给夏无且黄金二百镒,秦王说:“无且真心爱护我,才用药袋子去投击荆轲。”也多亏了他这一击,才使荆轲迟疑了一下,秦王才抓住机会抽出佩剑。

秦武阳自然被秦王下令处死,蒙嘉受了贿赂,可惜也没有机会享用了,被秦王下令处死,出于蒙恬的功绩,秦王只杀了蒙嘉一人,没有灭他家族。

荆轲刺秦的事情发生后,秦王对燕国异常愤恨,他就迅速增派军队赴赵攻燕,命令王翦率军队进攻燕国都。

公元前227年十月,秦军夺取蓟城。燕王喜、太子丹率领燕国王家卫队精兵及王族逃往辽河以东(今辽宁省辽阳市)一带。秦将李信奉命不停地追击燕王。

7 燕献丹首求息王怒 秦灭六国并吞天下

公元前226年,燕王急了,就听信了自立为代王的赵国公子嘉的怂恿,杀了太子丹,把他的人头献给秦王以解秦王之怒,向秦国求和,秦王暂缓了攻击。

太子丹与秦王嬴政,本是年龄相仿,在少年时,还是一对好朋友。在秦为质时,太子丹忍受不了自己地位仍然是质子,与已经坐上侯王宝座的秦王嬴政闹掰了。太子丹以自己的意气用事,表面上是为了国仇,实际上是因为自己的地位比不上嬴政,就贸然铤而走险,买凶报复,结果,不但加速了燕国的灭亡,也让田光、樊於期、荆轲和秦武阳等四名勇士慷慨赴死,着实令人唏嘘。

燕王喜杀死自己的太子,向秦王奉上他的人头,这也没有能够阻挡秦王灭燕的策略。在消灭了魏国和齐国之后,公元前222年,秦王嬴政命秦将王贲率军向辽东进击,又来攻击燕国,俘虏了燕王喜,终于灭掉了燕国。

燕国灭亡后,王贲转而攻击代郡,抓获了代王嘉,赵国彻底灭亡。

公元前221年,秦国最后又消灭了齐国,终于统并吞了六国,统一了天下。

秦灭六国后,秦王就成天下之帝秦始皇,但他还没有意识到燕国有很多人非常恨他。他听说燕国的高渐离善于击筑,就召集高渐离去到秦咸阳宫演奏。高渐离利用为秦始皇演奏的机会,拿起筑来向秦始皇砸去,以替燕国和他的朋友荆轲报仇,可惜没有击中,他被秦始皇杀死。

回首刺秦这段历史事件,太子丹的计谋也不能不认为是严谨周密,将凶器藏于地图中也确实是一招好棋,献给秦王的礼物也着实让他动心,而且一切都按照预想的方式发展。只是,荆轲空有一腔热血,携着锋利淬毒的匕首,围绕着秦王追击而一再击刺不中,可见其身手非常一般。太子丹可能太急于求成,也没有好好考察一下荆轲的武艺,当然,还有太子丹那么推崇的秦武阳,在大殿中,完全失去了勇士的行为。太子丹刺秦的计谋,枉费了一干义士性命。

春秋历史上的另一类似的刺王事件,事发公元前515年的专诸行刺吴王僚时,专诸使用的藏在烤鱼中的鱼肠剑,应该与荆轲的匕首大小也差不多,但专诸沉着冷静,一击而中,刺穿吴王贴身软甲,改写了春秋历史。

太子丹用他人首级作为礼物来行刺秦王,结果最后自己本人的首级被用来作为礼物献给秦王。历史,就是这样坎坷曲折,富有戏剧性。

如果荆轲能够成功刺死秦王,中国的历史将是另外一番风景;也许是上天注定秦王嬴政命不该绝,中国就必须要成为大一统的强大帝国。

当然,历史是不能按照剧本那样再来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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