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中考前夕,我终于还是说出了埋藏心底很久的话。我在电话里声嘶力竭的质问着父亲,那个男人的回复是长久的沉默,而母亲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啜泣。
我的父母是同班同学,相识于少年时代,是让人羡慕的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但是,那是当初了。我爸是个很有主见思想的人,而我妈是个柔弱胆小的人。我妈就像娇弱的菟丝花一样缠绕着我爸,那时候他们是幸福的。
但是,生活不是童话故事,生活只有柴米油盐姜醋茶。父亲是老幺,少时丧父,是被祖母一手拉扯大的。祖母是个强势传统的人,看不上母亲的柔弱,也不喜我女孩子的身份。母亲的隐忍和祖母的强势,注定了这场爱情的悲剧走向。
我永远都记得那个零八年的暑假,他就像怪物一样印刻在脑子里。我眼里顶天立地的父亲出轨了,出轨的原因是他需要一个男孩。在亲戚间的嘴里,父亲没有男孩就是一个绝后的人,这是骄傲的父亲所不能接受的。我的母亲变了,印象里柔弱的母亲,开始对着父亲哭喊咒骂,她不愿意抚养其他女人与自己男人生下的孩子,哪怕她如此的喜欢那个男人。
离婚,争吵,沉默是那个暑假留给我的东西。我的家一夜之间变得冰冷,压抑,让我痛恨自己的女儿身。我开始憎恨父亲,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我厌恶祖母,她就是个老妖婆,拆散别人家庭的老巫婆。
我本以为父母会离婚,我会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但是,父亲不愿意离婚,他还爱着母亲,只是传统观念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后来的后来,父母依旧争吵不休,但是所谓的弟弟从未出现。母亲不再是依附父亲的菟丝花了,父亲也不再是个传统强势的人了。
18年的夏天,是破冰的季节。母亲生病住院了,急性阑尾炎。我到现在都记得,父亲在厨房发现母亲晕倒的样子,无助,惶恐,害怕,都出现在了这个强势了半辈子的男人脸上 。母亲被推进手术室时,我隐约看见了父亲眼角的泪光。母亲住院的日子,父亲一直陪在身边,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出院后,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家里有温暖的时候。18年的七夕节,我跟好友在外面疯玩了一晚上,第二天父亲来接我时,顺手为母亲买了一束玫瑰,我看着母亲在玫瑰映衬下的笑脸,突然羡慕起了父母这看似悲情的爱情。
从校服到婚纱的悲情是父母的爱情,悲情在柴米油盐姜醋茶的琐碎和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但是 ,爱情于少年时是你,哪怕远方坎坷不平,荆棘密布,我仍不愿放手,我只愿与你一人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