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欠揍似地伸了个懒腰。
雨后的人间是天上仙境无法复制的,独自一人来到街市上,各种店铺,摊位仍在正常的营业,没有因为下雨而歇业,远处的彩灯仍亮丽地闪烁着,现在看上去反而更加清晰,明亮。
中午与胡莹一起吃的饭已被胃给消化光了,此时胃里已是空空如也,凭他自个的感觉,里头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方,将自己的胃给填满,因为他已经饿了,民以食为天。衣食住行这几个行当永远不会缺少商家,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但选择吃食不能随心所欲,无节制,毕竟时时刻刻都要想到自己的经济实力,口袋里的钞票只能精打细算地省着花。
凑到一家面食馆,叫了一碗水煮面,油腻发黑的桌子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汤底散发的清香在向四处扩散,延伸在他的视觉上,刺激他饥饿的肠胃。咽回一口酝酿已久的唾沫,这种渴求食物的欲望可算是达到了极致。
吃完面条,最后连汤底都差不多给消灭殆尽。付了账。这一顿,只用了2.5元,但他仍有些不满,不满的是,这里的面条比他们那里卖得贵,就这样,他认为是自己吃亏了。但又不好义正言辞地和这里的老板理论,责令其退还。
价格并不是统一标定了再也不会改变了,而是各地的市场主导。
带着愤愤不平的心态走开了,此刻,他并不想立刻回到住处,心烦意乱如梦魇缠绕一样在他周围一样难受,他想摆脱却始终不能如愿。就像一个人明知道做某件事对自己没好处,也想竭力控制自己的言行,但在某个不明智的时刻,竟鬼使神差大干起此事。受着所谓第二意念的支配。
他就是这样,明知不该去想,却偏偏难以忘记。
其实人世间有许多人都这样,只不过他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雨后湿润的空气裹挟着扬起的尘土,一起跌落在大地,闻起来格外清新,干净。
李不凡就如此时的心一样,没有依存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不知该去向何方,又有谁知道他的迷惘呢。夜风习习,扑打在他脸上,透着一股无可抵挡的寒意。将他调戏一番后,满意地飘向更远的地方。
白天下过雨,晚上的夜空黑得如墨一样,没有眨眼的星星,月亮也被厚厚的一层云给遮住了。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机与活力。
李不凡行走在还未来得及干的马路上,跌跌撞撞,看不出一个男子汉应有的气概。毫不夸张地可用绝望一词替代。
本来是无心的瞎逛,但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竟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一个公园。其实形式上像是一个公园,但真正意义上应该叫什么,他无法去找一个合适贴切的代号。
公园四周点着亮闪闪的彩灯,几种颜色交织在一起,一会儿亮,一会儿灭。更替的井然有序。
公园中间有个大喷泉,喷出的水花估计也有十来米,人们在喷泉一边载歌载舞,诉说着一片繁荣和谐的景象。公园外的各种小摊铺,一家挨一家,其中也有夹杂着三两家卖玩具的。反正摊铺跟前不论老少,总也围着那么几个人。他被吸引住了,脚步有些悠然地走了进去。白天的雨下在公园铺着的瓷砖上,变得异常湿滑,所以每个人走起路来的样子,都显得那样小心,反倒看起来特滑稽。免得在哪个不经意的瞬间,自己遭受了什么意外。
小孩子在公园的一个角落里,站在那种充气的房屋模型上,尽情地蹦着,跳着,无忧无虑地在玩耍。把一旁站着的大人们逗得不亦乐乎,以此为他们争取更多次的,更长时间地在此处玩耍的机会。
他静静地靠在喷泉池旁,望着被色彩的灯光点亮的四周,享受着这从上帝手中攫取的片刻轻松。偶尔有一两滴水星子飞溅到他的脸上,他也没动过挪开的念头。在跳舞的人群中不时发出一两声“咯咯”的笑声。
他便应声搜寻,想从中得到些许想不到的快乐收获,密集的人群总残忍地阻碍着他的视线。
几次三番都是如此,像是幕后有东西刻意为之。